梦幻旅游者第259章 冰冷银钱
贾赦的继室邢夫人在荣国府深宅大院中如一道孤寂的影子。
她既是贾琏的继母亦是迎春名义上的母亲然而这份“母职”她做得分外疏冷。
府中明眼人都瞧得真切邢夫人与丈夫前房所出的子女情分淡薄如水。
反观东府里的尤氏同为填房待继子贾蓉却颇能周全两下里一比更显出邢夫人那层刻意为之的隔膜来。
邢夫人自有她的处世之道那便是牢牢攀附着丈夫贾赦这棵大树。
至于树下那些并非她亲生的枝枝叶叶何须费心浇灌?她笃信只要丈夫的恩宠在握便足以立身。
于是她将全部心力都投注在积攒银钱这件顶顶要紧的事上。
那黄白之物仿佛成了她冰冷世界里唯一可触的温热。
一日贾琏正为外头事务焦头烂额邢夫人房里的心腹婆子悄无声息地来了。
婆子垂着眼言语恭敬里却透着一股不容推拒的寒意:“大太太的意思手头一时紧了些请二爷挪动二百两银子应应急。
”贾琏心头猛地一沉这分明是趁火打劫!他深知继母的性情若不遂其意往后在父亲跟前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他喉头发紧几乎能尝到那屈辱的涩味却也只能强压着翻腾的不甘咬着牙声音低哑地应下:“知道了晚些便使人送去。
” 那婆子得了准信脸上这才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色悄然退下。
沉重的银箱抬进邢夫人院落时她那蜡黄的脸上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转瞬即逝。
那箱盖开启的微响落在她耳中竟比丝竹管弦更为悦耳。
对那沉默寡言的迎春邢夫人更无半分慈母心肠。
她嫌恶这庶出女儿天生的怯懦视其为累赘。
某一日心气不顺的邢夫人径直闯入迎春那略显寂寥的绣房。
迎春正低头做着针线猛见继母进来慌忙起身指尖的绣花针不慎刺入皮肉沁出一点殷红她却不敢呼痛只垂手侍立屏住了呼吸。
“窝囊!”邢夫人劈头便是一声厉斥那声音像淬了冰的鞭子抽在迎春本就紧绷的心弦上“你但凡有你凤丫头一半的机变也不至于叫人踩在泥里!木头似的杵着连句囫囵话都挣不出将来到了婆家岂不是活活被人作践死?真是白费了府里的米粮!”迎春的头垂得更低脸颊烧得滚烫那细密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死死盯住自己鞋尖上一点微尘仿佛要将它看穿。
窗外几声清越的鸟鸣透进来愈发衬得屋内死寂只有邢夫人那刻薄的回音在四壁间碰撞、消散。
便是对那流着相同血脉的娘家人邢夫人的手也攥得死紧。
娘家侄女岫烟寄居府中日常用度时常窘迫不堪邢夫人看在眼里却只当不见。
偶尔下人回禀侄小姐缺了什么她眉头一皱便不耐烦地挥手:“小孩子家俭省些是正经没的惯出毛病来!”那语调里的冷漠仿佛谈论的是不相干的路人。
她在这深宅中早已筑起一道高墙将血脉亲情也隔绝在外只余下对银钱锱铢必较的冰冷算计。
对于那个精明强干、八面玲珑的儿媳妇王熙凤邢夫人更是横竖看不入眼。
凤丫头越是长袖善舞、风光无限邢夫人心头那根刺便扎得越深。
她常常在无人处对心腹婆子冷言冷语:“看她张狂的样儿!不过是仗着老太太、太太的势罢了终究是填房媳妇的命!”于是她总在不经意间或是在贾赦面前轻描淡写地提一句凤姐的“铺张”或是在管家理事时故意寻些由头设下绊子存心要瞧着这能干的儿媳皱一皱眉头方觉胸中那口郁气稍平。
婆媳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下早已是暗流汹涌的战场。
至于高高在上的婆婆贾母邢夫人更是只有面上的功夫。
晨昏定省礼数一丝不苟恭敬有加可那笑容浮在面上眼底却是一片空洞的寒潭。
捧上茶点说着吉祥话一切不过是应景的戏文。
贾母那双阅尽世情的眼睛岂会看不透这恭敬背后的疏离与敷衍?只是老人家宽容懒得点破罢了。
她唯一真正敬畏、不敢有丝毫拂逆的只有丈夫贾赦。
贾赦的一个眼神一声咳嗽都足以让她心头一凛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唯恐行差踏错。
偌大的荣国府雕梁画栋花团锦簇邢夫人却活成了一座孤岛。
她紧紧攥着匣中那些冰冷的银钱仿佛那是她在这富贵丛中唯一能抓住的、不会背叛她的东西。
人情冷暖骨肉亲疏于她不过都是些随时可能消散的虚影。
唯有那沉甸甸的银两那锃亮光滑的金器触手生凉却奇异地给她一种近乎残酷的安稳。
她在这金玉其外的牢笼里将自己活成了一尊只认银钱、只惧丈夫的泥塑木雕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气。
府里人私下议论邢夫人这位填房委实算不得好继母更称不上好媳妇。
她所有的顺从、所有的吝啬、所有的冷漠都不过是为了在丈夫的荫蔽下在那积攒起来的金银堆砌的堡垒里求得一份自保的安稳。
除此之外这世间一切温情与责任对她而言皆是浮云皆可抛却。
她行走在荣府的朱栏玉砌间身影伶仃每一步踏下都似有金属碰撞的冰冷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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