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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途第16章 夜读偶遇禁方疑

时日如织布的梭子在杏林堂的晨昏交替间悄然穿梭。

林闻溪已能磕磕绊绊地诵读《药性赋》及《医学三字经》的片段那些拗口的药名和深奥的医理如同被春雨浸润的种子开始在他心田萌发出稚嫩的绿芽。

夜里祖父破例允许他在那间弥漫着书香与墨韵的书房里就着那盏光芒稳定而温暖的油灯温习片刻。

这书房对他而言已不再仅仅是存放典籍的所在更是一座蕴藏着无尽智慧与秘密的幽深殿堂每一册泛黄的书卷都仿佛是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门扉。

这一夜窗外秋意渐浓淅淅沥沥的冷雨敲打着屋檐和院中的芭蕉叶发出单调而清寂的声响为江南的秋夜平添了几分萧瑟。

然而书房内却自成一方温暖静谧的天地油灯的光芒将一老一少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悠长。

林济苍正襟危坐于书案主位批阅着日间的医案笔记神情专注。

林闻溪则盘腿坐在一旁铺着软垫的矮榻上小手捧着一本纸页脆黄、散发着更古老气息的《雷公炮炙论》正读到入神处。

书中记载的那些用醋淬、用童便浸、用金银箔包裹的奇异炮制古法光怪陆离令他心驰神摇仿佛窥见了远古医家与草木金石对话的神秘场景。

就在他全神贯注指尖轻轻翻过一页略显厚重的书页时意外发生了。

或许是年代久远或许是当初夹藏得匆忙一张明显是单独存在的、边缘已泛起毛边、色泽比书页更为暗沉的散页悄无声息地从书脊与纸页的缝隙中滑脱像一片被秋风惊起的枯叶打着旋儿轻飘飘地落在了他并拢的膝盖上。

他起初以为是书中脱落的残页并未十分在意只是习惯性地小心拈起准备将其夹回原处。

然而指尖触及纸张的刹那一种异样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这纸张的质地更为粗糙坚韧不似刻本用纸那般规整墨迹也非印刷的均匀黑色而是深浅不一、带着飞白和顿挫的手写笔迹那字迹潦草狂放运笔急促仿佛书写者正处于一种极度紧张、激动或时间紧迫的状态之下。

好奇心驱使他将这张散页凑近跳动的灯焰。

就着昏黄而温暖的光线他仔细辨认起来。

开首并无寻常方剂应有的名称如“麻黄汤”、“桂枝汤”之类而是直接罗列出一串令人触目惊心的药味: “砒霜(豆大须用鲜豆腐同煮三炷香去腐取霜其毒稍缓) 斑蝥(七枚去头、足、翅以糯米同拌慢火炒至米焦黄去米取虫) 水银(一分务与黑枣肉同研至不见星芒为度) 轻粉(二分) 蜈蚣(三条金头者为上炙酥研末) 番木鳖(去皮毛麻油煎枯去油取霜其性最烈慎之!) 生附子(一枚重约三钱以童便浸七日日中晒干如此三遍去皮脐备用)……” 林闻溪的呼吸骤然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小小的胸膛里心脏狂跳如擂鼓!这些药名他虽未能尽识但“砒霜”、“水银”是何等剧毒之物他早已从祖父平日极其严肃、甚至带着警告意味的教诲中深知其骇人之处!那是沾唇即能夺命的虎狼之品!再看后面竟还有“番木鳖”(他知道那是马钱子有剧毒)、“生附子”(大毒需经严格炮制方能使用)等光是名号就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更令他心惊的是其用量和炮制方法诡异非常充满了某种孤注一掷的险峻意味:用豆腐煮砒霜、用糯米炒斑蝥、用枣肉研水银、用童便反复浸晒生附子……这些法门与他所学正统炮制术的温和严谨大相径庭透着一股邪异而危险的色彩。

其后所主治的证候更是写着“大毒疠风”(似指恶性麻风或类似恶疾)、“顽癣疔毒走黄”(重症皮肤感染毒邪内攻)、“痈疽恶疮溃烂见骨”、“瘰疬痰核深入骨髓百药罔效者”等光看文字就觉狰狞可怖、仿佛来自地狱的病症名称。

林闻溪的小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那张薄薄的纸页仿佛有千钧之重几乎要拿捏不住。

这方中药味大多峻烈无匹毒性猛烈与他平日所学所闻的“中和之道”、“辨证施治”、“用药如用兵贵在调和中病即止”的根本理念全然相悖!祖父的教诲言犹在耳:用药首重安全即使迫不得已需用毒药以毒攻毒也须如履薄冰严格控制剂量讲究君臣佐使的配伍制约以求减毒增效。

而眼前这张方子竟似不管不顾将数种大毒之品集于一方用量制法皆匪夷所思透着一股“以暴制暴”、“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意味。

这莫非就是祖父曾偶尔在叹息中隐约提及、并严令禁止门人弟子私下探究的“虎狼之药”、“禁方”或“霸方”?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恐惧与强烈好奇的复杂情绪如同冰与火交织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恐惧的是这方中药味光是看着就仿佛能嗅到死亡的气息若真用于人身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好奇的是究竟是何等凶险恶疾、何等绝望的境地才需要动用如此酷烈近乎残忍的手段来应对?这方子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所写?是古代某位行走于蛮荒、与“蛊毒”、“瘴疠”搏命的草泽医巫?还是某位剑走偏锋、行事乖张的江湖异人?书写者那潦草急促的笔迹背后又隐藏着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与无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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