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新介第80章 彩礼风波
老张头蹲在自家小卖部门口抽着烟后脖颈的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七月的太阳毒得能把柏油马路晒化知了在槐树上扯着嗓子叫唤吵得他脑仁疼。
柜台后头闺女小芳正踮着脚够货架最上层的酱油瓶碎花裙摆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露出半截晒成小麦色的小腿。
爸村东头李婶要的醋送过去没?小芳抹了把额头的汗转头看见老张头烟灰落了一地哎哟您少抽两口这大热天的再把肺咳出来。
你少管老子。
老张头把烟屁股按灭在水泥台阶上火星子滋啦一声。
他瞅着闺女麻利地打包货品突然想起早上王媒婆说的话。
那个城里来的开发商儿子听说家里趁三套拆迁房就是人有点跛脚。
老张头咂摸着嘴舌头在豁了口的门牙上舔了一圈。
玻璃柜台突然被拍得哐当响老张头一哆嗦抬头看见隔壁开养猪场的孙胖子油光光的脸。
老张!听说你要把闺女许给刘老板家?孙胖子腋下夹着的黑皮包鼓鼓囊囊的要我说你就该趁早人家给二十万彩礼呢! 小芳手里的酱油瓶咣当掉在水泥地上玻璃碴子混着酱汁溅得到处都是。
她顾不得收拾瞪圆了眼睛:爸?什么二十万? 老张头突然站起来木头凳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回屋去!他冲闺女吼了一嗓子转头对孙胖子挤出笑:小孩子家不懂事老孙你进来喝汽水。
那天晚上小芳把自己反锁在屋里。
老张头蹲在厨房门槛上听见里头传来压着的抽泣声。
月光从铁皮屋顶的破洞漏下来照在他脚边啃了一半的干馒头。
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发现最后一根烟早上就抽完了。
三天后村口开来辆锃亮的黑色奔驰。
刘老板的儿子拄着黄花梨拐杖下车时老张头正蹲在门框上修脱漆的春联。
小伙子西装革履的就是右腿往外撇得厉害走起路来像只瘸腿鸭子。
叔这是给您带的茅台。
年轻人递上礼盒时手腕上的金表晃得老张头眯起眼。
小芳躲在货架后头偷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去年在县城书店打工时认识的支教老师那人总穿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相亲饭吃到一半外头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老张头筷子上的红烧肉啪嗒掉在桌上油点子溅到刘老板儿子的阿玛尼西装上。
村会计老李头跌跌撞撞冲进来:水库塌了!快跑啊! 洪水裹着泥沙冲进村口时小芳正抓着装钱的铁皮盒子往房顶爬。
浑浊的水浪卷着猪崽和塑料盆从眼前漂过她突然看见支教的林老师划着门板往这边来。
年轻人浑身湿透眼镜片上全是水珠却还在扯着嗓子喊:小芳!抓住晾衣杆! 三天后水退了老张头蹲在废墟里扒拉被泡烂的烟酒。
小卖部的铁皮招牌歪歪扭扭挂在半空上头张记商店四个字只剩个张字还勉强能认。
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扭头看见闺女背着编织袋身边站着那个浑身是泥的教书匠。
爸我要跟林老师去县城。
小芳嗓子哑得厉害手指死死攥着书包带子他帮我救了村小学的孩子们还...... 滚!老张头抓起半块砖头砸过去砖头在两人脚边溅起泥浆跟这个穷教书的能有什么出息!刘老板家说了彩礼加到二十五万! 林老师突然上前两步从裤兜里掏出个湿透的存折:叔这是我攒的八万块钱。
我知道比不上二十五万但我保证...... 你保证个屁!老张头一脚踢翻旁边的塑料桶浑浊的泥水泼了年轻人一身八万块钱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小芳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她转身从编织袋里掏出个铁盒子哗啦倒出一堆零钱:这是我这三年偷偷攒的四万八千六百块。
加上林老师的八万够在县城盘个小铺面。
她抹了把脸露出被洪水泡得发白的手指头:爸您还记得我十二岁那年发大水您把我捆在门板上自己泡在水里推了三天三夜吗? 老张头佝偻着背不说话脚边的泥浆里漂着半张全家福照片里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冲他笑。
半个月后县城菜市场多了家杂货铺。
穿碎花围裙的姑娘总是边理货边哼歌戴眼镜的年轻老师下课就来帮忙搬箱子。
有天傍晚暴雨卷帘门突然被拍得哗哗响。
小芳举着手电筒开门看见浑身湿透的老张头抱着个褪色的铁皮盒子雨水顺着花白头发往下淌。
你妈留下的银镯子。
老头把盒子往柜台上一撂扭头看外头瓢泼的大雨还有......那个教书的说要开补习班是吧?西头仓库我收拾出来了。
林老师端着热姜汤从里屋出来时听见老头在嘟囔:二十五万彩礼算个屁老子的闺女值二百五十万...... 暴雨砸在铁皮雨棚上噼啪作响老张头拧着湿透的汗衫下摆水珠子滴滴答答落在刚擦干净的水泥地上。
小芳抓着干毛巾的手悬在半空眼圈突然红了——老头后背上那道蜈蚣似的伤疤是当年发大水推门板时被钢筋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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