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那点破事第7章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第7章: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晒场上麦秸堆蒸腾着暑气汪细卫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村口那条尘土飞扬的小路上。
他背着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工具包脚步有些沉重离家一个半月仿佛扛着整个工地的疲惫。
家门吱呀一声推开迎接他的不是嘘寒问暖而是母亲钱左秀刀子般的目光像算盘珠子一样立刻在他身上噼啪作响。
“回来了?”钱左秀的声音干涩没离开灶台手里的锅铲却停了“钱呢?” 汪细卫闷头“嗯”了一声放下包从贴身的旧汗衫里层掏出一个用油纸裹得严实的小包。
一层层揭开露出卷得整整齐齐的三百一十元钱。
他递过去手指带着长期握工具留下的厚茧和裂口。
钱左秀一把夺过枯瘦的手指像点钞机一样迅速捻开。
一遍两遍她脸上的皱纹骤然聚拢拧成一个冰冷的结:“怎么才三百一?” 她猛地抬头眼里的质疑和不满几乎要喷薄而出声调陡然拔高像铁片刮过锅底将自己的不满变现的如此现实。
“细卫!你去了一个半月!就是按最低的工钱算也该有四百五!钱呢?剩下的钱呢?!” 空气瞬间凝固了灶膛里柴火的噼啪声格外刺耳锅里许久没有翻炒的菜已经变糊发出刺鼻的味道。
正在屋里纳鞋底的潘高园闻声停下针线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悄悄挪到门边屏住呼吸。
汪细卫垂着头盯着自己沾满泥灰的解放鞋鞋尖沉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堂屋里。
半晌他才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干涩:“妈……路上耽搁了四天要两天才能走到呢。
中间……下了六天大雨工地开不了工。
后来……后来我又病了一场躺了三天实在动不了。
” “病了?”钱左秀的眉头锁得更紧上下扫视着儿子“哪里病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身板壮得跟牛似的!” 她的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汪细卫的皮肉找出那“丢失”的一百四十块大洋。
潘高园的心猛地一揪她站在门框的阴影里目光急切地落在丈夫身上。
他看上去确实瘦了些颧骨更显眼窝深陷带着长途跋涉的憔悴但身形依旧挺拔结实胳膊上隆起的肌肉线条分明确实不像大病初愈的样子。
钱左秀的追问让她既心疼又不安她努力想从丈夫沉默寡言、习惯性低垂的脸上看出点端倪。
是哪里不舒服?严重吗?现在好了吗?可汪细卫的脸像一块被风雨侵蚀的岩石除了疲惫看不出丝毫病容。
她心里乱糟糟的既担心他的身体又隐隐害怕婆婆的步步紧逼。
钱左秀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解释极度不满。
她将那三百一十块钱攥得死紧仿佛那是她的命根子指关节都泛了白。
嘴里开始含混不清地骂骂咧咧无非是抱怨儿子没用、工钱少、家里开销大、日子难过之类的车轱辘话。
最终她像守护宝藏的恶龙狠狠剜了儿子一眼转身快步走进自己那间终日紧闭的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紧接着是里面传来铁皮盒子打开又扣上的清脆声响她的“小金库”又添了进项。
堂屋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汪细卫疲惫地抹了把脸抬眼看到门边一脸担忧的妻子。
他走过去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拉起潘高园微凉的手粗糙的掌心传递着无声的安慰将她牵回了属于他们俩的、狭小却暂时安宁的小房间。
房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压抑。
一个半月的分离积蓄的思念和情欲瞬间冲垮了堤坝。
汪细卫急切地拥住妻子潘高园也热烈地回应着仿佛要用彼此的体温驱散刚才的寒意。
在粗重的喘息和汗水的交融中潘高园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丈夫宽阔的背脊触手是紧实坚硬的腱子肉充满了力量和安全感。
这触感让她稍稍安心却又勾起了刚才的疑惑。
当激情稍稍平息两人依偎着潘高园枕在汪细卫汗湿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还是忍不住轻声问:“细卫你刚才说病了……到底怎么回事?真没事了?”语气里满是后怕和关切。
汪细卫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侧过身用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抚摸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他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里异常明亮带着一丝难得的狡黠和温柔。
他凑近她的耳朵压得极低的声音带着热气:“嘘……别出声。
骗妈的没病。
”潘高园愕然地睁大眼睛。
汪细卫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然后翻身下床赤着精壮的上身蹲在床脚在换下的那条沾满泥点的旧工装裤口袋里摸索。
他掏了半天终于从裤袋最深、最不起眼的夹层里抠出一个同样用油纸仔细裹好的小卷。
他走回床边将这小卷郑重地塞进潘高园柔软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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