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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桃花眼师姐第7章 我叫什么来着

靠山屯的暑气是被蛙鸣泡软的。

日头刚坠进西山那排老杨树后地皮还焐着白天的热乎气儿可屯子里早活泛得像刚揭盖的蒸笼。

老槐树下的竹床阵早摆开了——粗竹篾编的床体被岁月磨得发亮床脚垫着磨盘防蝼蚁床上铺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床单散着太阳晒过的草香。

张大爷摇着葵扇打盹扇骨是枣木的摇起来“吱呀”轻响;李婶的铝盆里泡着刚从井里拔上来的西瓜水面浮着层细密的汗珠井拔凉水的甜腥混着瓜香在夜风中打着旋儿。

柴火垛边的王二嫂纳着鞋底麻绳在指缝间跳着舞咔嗒咔嗒的声响里她絮叨着:“东头老张家母猪昨儿下崽十二只全是花的比去年那窝强多了……”草窠里的虫儿早按捺不住纺织娘的高腔、蛐蛐的低吟、蝼蛄的闷叫织成张黏糊糊的网把夜色浸得又潮又软。

月光是从东山顶漫过来的先爬上老榆树的梢头再淌过晒谷场的麦秸垛最后漫过土道儿。

银晃晃的光把坑洼的泥路照得赛过白昼连道边狗尾草上的露珠都看得真真儿的。

王老蔫儿就踩着这片亮堂往家挪破解放鞋“噗嗒噗嗒”响鞋帮裂开的口子露着两个脚趾头沾着黑泥像两团没搓干净的煤球。

他裤兜瘪得能贴脊梁骨——邻屯牌局上他攥着最后五块钱押在“大天九”上愣是让“尖儿”用副暗杠给抠了末了还欠老疤瘌三盒“红塔山”。

劣质散白的后劲儿涌上来他扶着老榆树干呕两声喉头烧得冒火酸水顺着下巴滴在鞋面上骂骂咧咧的唾沫星子落进草窠:“龟孙子……下回老子带俩炸药包……非掀了你们那破桌子……” 屯东头的老坟圈子到了。

这里是靠山屯的“阴面”白天都没几个孩子敢跑夜里更静得瘆人。

老榆树的枝桠子像瘦骨嶙峋的手把月亮撕成碎片撒在歪歪扭扭的墓碑上。

有的碑身裂了缝用铁丝捆着;有的字迹早被风雨啃光只剩个模糊的“之”字;还有座新坟坟头的白幡还没撤净被风扯得扑棱棱响。

王老蔫儿打了个寒颤摸出怀里的半根烟点上火星子在黑夜里明灭照见前头路中央立着两个影子。

矮。

比他膝盖高不了多少像俩蹲在地上的癞蛤蟆。

王老蔫儿眯眼凑近酒劲儿撞得他眼前直晃。

等看真切了后槽牙差点咬碎——是俩“人”!男的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左嘴角耷拉着块指甲盖大的疤瘌疤瘌周围泛着青像块没长好的淤泥;女的裹着灰扑扑的夹袄袖口磨得起了球头顶翘着撮白毛月光底下白得扎眼像沾了霜的草茎。

俩玩意儿抱着胳膊小眼睛滴溜溜转眼白多得像浸了水的棉絮泛着冷幽幽的光。

“姥姥的!”王老蔫儿酒醒了一半可胆气随着酒气往上窜“哪来的土豆精?挡你爷爷道儿?” 疤瘌脸的“土豆精”咧嘴一笑牙尖儿在月光下泛着青像淬了毒的针。

他抬起一只手在空中虚搓两下——跟屯里老赌棍“搓牌”的架势一模一样!旁边白毛女“唰”地抖开一副牌边角磨得毛躁纸面还沾着暗褐色的污渍洗牌声“哗啦啦”脆得瘆人比村头牌局的“宝局”洗得还利索像是练过千百遍。

王老蔫儿掐了把大腿疼得龇牙咧嘴。

不是梦。

“大兄弟耍两把?”疤瘌脸开口了声儿像两块锈铁片摩擦“来点儿刺激的。

” “耍!咋不耍!”白毛女拍着牌指甲盖儿涂着褪色的凤仙花汁拍在牌面上“啪啪”响“赢了你给酒钱输了……把你鞋留下!” 王老蔫儿的赌瘾腾地冒上来。

他这辈子就这点念想——穷得叮当响牌桌上是唯一的“阔绰”。

年轻时在生产队喂牛攒半个月粮票就敢去镇里赌输光了就偷队里的苞米;后来结了婚媳妇跟人跑了他就更疯魔把棺材本都押在牌桌上。

此刻他往路当中一坐拍了拍块半人高的青石板:“来!爷爷陪你们玩把大的!”青石板是老辈人立的界碑刻着“靠山屯后土”几个字被他蹭得锃亮。

俩“土豆精”蹿上石头蹲得笔直。

白毛女发牌快得只看见手影纸牌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像是浸过桐油。

王老蔫儿捏着牌指腹蹭过牌面心里直犯嘀咕:这牌咋黏糊糊的?像刚从油坛子里捞出来……可赌瘾烧得他顾不上这些他盯着自己的牌——一对三加两张幺鸡平平无奇。

“三带一!”他甩出牌故意把声音拔得老高像在镇里牌局上唬人。

疤瘌脸盯着自己的牌爪子扒拉着牌角没动。

它的蓝布衫下摆沾着草屑随着动作簌簌往下掉。

“炸弹!”王老蔫儿又甩下四张“咋的?不敢接?”他攥着牌的手在抖不是怕是急——他闻到了牌桌上的火药味那是他最熟悉的、能让他血脉偾张的味道。

白毛女突然尖啸一声指甲盖儿刮过石板声音像生锈的锯条:“你有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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