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当铺第222章 墙中人
我报警了。
拨通电话的时候我的手指一直在抖话筒贴在耳边像一块冰冷的铁片压着太阳穴。
我说我家进了人一个驼背的老头穿着灰布长衫脚上没穿鞋光着脚站在客厅中央盯着我的娃娃笑。
可当我冲进房间再回头他不见了。
娃娃也不见了。
警察来得很快两个穿制服的年轻警员一个年纪稍长的警官。
他们进门时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像在测试这屋子是不是空心的。
我坐在沙发上手指绞着衣角指甲边缘已经泛白。
他们问了我很多问题:最近有没有失眠?工作压力大不大?有没有服用药物?我一一回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们搜了每个房间。
衣柜被拉开床底用手电筒照过阳台的角落、厨房的橱柜、卫生间的镜柜甚至连天花板的通风口都没放过。
可什么都没有。
没有脚印没有指纹没有翻动的痕迹。
娃娃——那个我从母亲遗物里翻出来的旧布娃娃穿着褪色的红裙子眼睛是两颗发黑的玻璃珠——消失了像被空气吞掉了一样。
警官合上记录本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怀疑却有种更深的东西像是怜悯。
“林晚小姐”他说“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一个人住情绪容易积压。
我们接到过不少类似报警最后发现都是……幻觉。
”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我说不出话。
他们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
那个老头就站在我面前他的背驼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脸上全是褶子像是被岁月揉皱又摊开的纸。
他看着我嘴角咧开露出几颗发黑的牙。
“你压力太大了。
”警官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
” 我笑了苦笑。
那笑像是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冷意。
他们走后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连钟都不走了。
我站在玄关盯着那扇被反复检查过的门忽然觉得这屋子从里到外都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浸透了。
夜深了。
我躺在床上没敢关灯。
台灯的光晕在墙上投出一圈昏黄的影子像一只睁不开的眼睛。
我闭上眼却睡不着。
耳边总有什么在响像是风穿过缝隙又像是……有人在低语。
然后我听见了。
“沙……沙……沙……” 像是指甲在刮墙。
我猛地睁开眼心跳像鼓点一样砸在胸口。
声音来自卧室的东墙——那面墙对着隔壁的空房自从上一任租客搬走后那屋子就一直锁着。
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那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像是有人在墙的另一头用指甲一点点抠着砖缝。
我坐起身手心全是冷汗。
不是幻觉。
这次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下了床赤脚踩在地板上冷得像踩在冰上。
我走到墙边伸手摸了摸墙纸。
那是一层老旧的米黄色墙纸边缘已经开始翘起像是被什么从里面顶过。
我用力按了按指尖忽然触到一处异样——那里的墙纸比别处软像是下面空了。
我咬了咬牙指甲抠进墙纸边缘猛地一撕。
“嗤啦——” 墙纸裂开露出里面的灰泥。
可就在那灰泥中央嵌着半张脸。
我浑身的血瞬间冻住。
那是一张苍老的脸皮肤灰白像是被埋在土里多年才挖出来。
眼眶深陷眼球浑浊鼻梁塌陷嘴唇干裂微微张开像是在说话。
是那个驼背老头。
他的脸嵌在墙里像是从砖石中长出来的五官与墙体融为一体仿佛他本就是这房子的一部分。
“逃不掉的……”他的嘴唇动着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带着潮湿的回音“它要替身……你母亲没完成血祭所以它选了你……” 我踉跄后退撞到床沿膝盖一软跌坐在地。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耳朵嗡嗡作响。
我死死盯着那面墙可就在我眨眼的瞬间—— 墙纸完好如初。
没有裂痕没有人脸只有一片平整的米黄色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可我知道不是。
那一夜我没敢再睡。
我蜷缩在床角抱着膝盖眼睛死死盯着那面墙。
时间像凝固的油一寸寸爬过。
凌晨两点三点四点……墙里的声音又来了。
“沙……沙……沙……” 抓挠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我听见指甲刮过砖石的刺耳声响听见泥土被一点点拨开的闷响听见某种湿漉漉的东西在墙内蠕动。
那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又像是就贴在我的耳膜上。
我捂住耳朵可声音直接钻进脑子里像无数根细针在扎。
我忽然想起母亲。
她死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夜晚。
我那时才八岁躲在衣柜里听见她在客厅念咒。
她说那是“镇魂咒”能挡住“墙里的东西”。
可那天晚上她没能念完。
我听见她尖叫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等我爬出来时她躺在地上眼睛睁着嘴角流着黑血。
她的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红裙子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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