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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处有青山第1895章 空寨

顺着石板小路易年来到寨子最东边的一座吊脚楼前。

这座楼比周围的稍大些门前挂着风干的药草即使在月光下也能认出是治疗外伤的血见愁。

小院里摆着石桌石凳旁边立着几个空荡荡的药架。

这里住着苗寨的医女阿夏布衣。

曾经。

易年推开半掩的院门木门发出熟悉的吱呀声。

院子里石桌上积了一层薄灰。

伸手拂过桌面指尖触到几道浅浅的划痕那是当初石头喝醉后用匕首留下的还被阿夏布衣骂了一顿。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尝尝这个! 石头红着脸把一碗墨绿色的酒推到他面前阿夏特制的百草酒喝了能打死老虎! 一旁的苗族少女气得跺脚:石头!那是外敷的跌打药!你想害死他吗? 而当时的易年傻乎乎地接过碗一饮而尽然后… 然后整整昏睡了三天。

想到这里易年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那时的自己痴痴傻傻石头和阿夏布衣照顾着他。

夜风吹过药架上残留的干草沙沙作响。

易年走到西侧的竹楼前那里原本养着阿夏布衣的蛊虫。

现在竹楼的门大开着里面的陶罐、竹笼全都空空如也。

连本命蛊都带走了… 来到北面的主屋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混合着木质家具特有的气息。

火塘边的矮几上摆着几个小瓷瓶标签上娟秀的字迹写着金疮药、蛇毒散是阿夏布衣的手笔。

墙上挂着一幅刺绣图案是苗族传说中的蝴蝶妈妈。

忽然东边的阁楼上传来吱呀一声轻响。

易年瞬间警觉身形一闪便到了楼梯口。

可阁楼空空如也只有一扇没关紧的窗户在风中轻轻晃动。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角落的一张小床上那是他失忆时住过的地方。

易年坐在床边回忆起了当时的样子。

那时的自己虽然痴傻却活得简单快乐。

每天跟着石头去采药帮阿夏布衣晒草药晚上三人围在火塘边听阿夏讲苗族的故事… 易年记得七夏靠在窗边望着寨子里的灯火说: 这里的妖族…和北疆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

南屿妖族种田织布治病救人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可惜… 易年望着空荡荡的寨子喃喃自语。

万妖王的铁蹄终究踏破了这片世外桃源。

离开阿夏布衣家前易年在火塘边发现了一本翻开的记事簿。

最后一页写着: 三月初七接到长老会急令全寨迁往圣树谷石头带队先行我留至最后带不走的药材已埋在后山龙潭边若有人回来… 字迹到此中断像是书写者突然被什么事打断。

易年合上册子轻轻放回原处。

走出吊脚楼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晨雾从山谷中升起给空无一人的苗寨披上一层薄纱。

站在广场中央易年环顾四周。

吊脚楼沉默地矗立在晨曦中门窗大开的房屋像一张张无声呐喊的嘴。

晾衣绳上挂着的几件旧衣随风飘荡仿佛主人刚刚离开。

这里没有血腥没有暴力却比战场更让人窒息。

因为它展示的不是战争的瞬间而是生活被连根拔起的残酷。

易年最后看了一眼阿夏布衣的家转身走向寨门。

路过一座竹桥时他发现桥柱上系着一条褪色的红布。

这是苗族招龙节时系的祈福带通常一年后由系带者亲自解下。

而现在红布在风中飘摇无人认领。

易年伸手解下红布小心地折好放入怀中。

晨光中身影渐渐消失在通往南方的山路上。

身后千户苗寨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场即将醒来的梦。

晨雾未散林间湿气凝成露珠从叶片上滚落。

易年的脚步很轻踩着松软的腐殖土几乎没有声响。

…… 远处山谷中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还有… 利刃破空的尖啸! 五个狂族汉子正拼命奔逃。

他们身材魁梧肌肉虬结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血痕。

最年长的那个断了只手暗红色的血从伤口流下糊住了半边身子。

他们身后护着三个苗族女子两个年轻姑娘搀扶着一位老妇人。

老妇人腹部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用撕碎的衣襟草草包扎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暗红的血点。

快!穿过溪流就到了! 断手的狂族汉子低吼着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可话音刚落头顶树冠突然哗啦乱响! 七道黑影从天而降! 洁白的羽翼在晨光中展开每一片羽毛都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七个羽族战士轻盈落地呈扇形包围了逃亡者。

他们有着鹰隼般的锐目手指末端是锋利的钩爪腰间别着轻巧的弧形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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