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脊梁第161章 布局大理
永宁驿外的迎春新柳尚未抽枝一队打着“大宋靖康商会通宝旗”的骡马商队已碾过尚未解冻的滇北驿道。
柳德柱一身苏杭织造的暗云纹锦袍头戴嵌玉幞头扮相十足十的豪商巨贾。
他端坐在一匹神骏的青海骢上目光沉静地扫过前方那道热闹中透着警惕的边界壁垒——曲靖榷场。
木栅栏高高耸立宋、大理旗帜分插两旁。
场内人头攒动既有扛着茶砖布匹、牵着骡马的宋商也有赶着牛羊马匹、背着草药矿石的南诏装束汉子。
空气里弥漫着牲口粪便、皮革草药与交易喧嚣混杂的气息。
然柳德柱耳中捕捉的却是几处人群围聚间或敬畏或神往的低语: “听说了么?那陈签枢在汴梁城下硬是用神机炮轰得金狗数万铁浮屠人仰马翻!” “何止!拒马河才叫天神下凡!金国那号称万骑不挡的拐子马被他用那什么‘赛因赤答忽’(宋军步阵)碾得粉碎!直杀得河水赤红三日!” “嘿西夏的嵬名察哥够凶吧?割了灵州不说如今他家王子不还在汴梁念着太学名为伴读实为质囚么?” …… 言者唾沫横飞听者如痴如醉。
陈太初的赫赫威名早已越过千山万水在这边陲榷场化作惊雷成为每一个宋人挺直腰板的底气也是悬在南方邻国心头那无形的巍巍山岳。
柳德柱心中那点因使命艰险而生的忐忑不觉化作了沉甸甸的信心与使命燃烧的火种。
商队顺利通关。
半月后昆明城垣在望。
柳德柱并非单枪匹马他身边看似寻常的账房、护卫尽是漕帮精锐与皇家银行好手。
甫一安顿白银娘所部的“商路脉络”便如同蜘蛛网般撒开。
段氏虽为王族子弟众多并非个个富贵。
柳德柱深谙此道很快以“仰慕大理风物”、“酷爱骏马良驹”、“愿以中原珍奇结交高士”为名结识了几位不甚得志的段氏远支贵族。
暖阁笙歌珍馐美馔。
柳德柱出手阔绰带来的并非金银器物而是成箱成箱泛着幽幽青黄光泽的“靖康通宝”!铜钱叮当悦耳流瀑般堆满几案。
“段兄请看!”柳德柱随手捻起一枚铜钱在他指间转动光滑平整字口深峻钱形圆润“此乃我朝专供南洋藩邦及官办大宗的‘靖康通宝精造版’成色足铸造精良!今有上好蜀锦十船、湖州湖笔百箱小弟欲购兄府上滇南良马不必麻烦兑换钱币便以此靖康通宝结算!一枚宋钱可易贵国钱币一枚如何?” 段氏贵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宋钱的名声在西南诸蕃甚至超越金银! 这“靖康通宝”更是精美! 其手中大理通宝虽含铜足然铸工粗陋形制不一外邦交易颇为不便。
这等送上门的便宜岂有拒绝之理? “德柱兄豪气!当真是痛快人!”觥筹交错间大笔交易立时敲定。
明处是宋钱买马暗处却有无数柳德柱的“影子商队”在盐津渡、在建水坝、在滇池旁的市镇暗渠游走如蝗虫般疯狂地以“靖康通宝”吸纳市面上一切流通的大理铜钱!“一比一!童叟无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鄯阐府的铜匠铺里收工钱的大师傅滇南田头算地租的老地主捧着比往日更重、颜色更青黄的钱串尚自懵懂欢喜却不知一场悄然无声的灾难正顺着钱流溯源而上。
不过一月鄯阐城集市上最先嗅出异样。
米铺伙计愕然地看着粮价木牌被掌柜一日连提两次一斗糙米竟换回往年两斗的钱串! 布庄的伙计也惶惑地算着账目——以往一匹普通棉布值二百钱如今竟报三百! 那钱箱里堆满沉甸甸的大理铜币价值却在肉眼可见地变薄、融化……物价如温水中被煮的蛙无声地沸腾两成! 也就在柳德柱在昆明城搅动钱浪翻涌的当口南国春早邕州(今南宁)城外邕江码头。
新任邕州转运使赵虎这位曾在拒马河尸山血海中搏杀出来的悍将一身青绯官袍腰悬御赐金锏威势却更胜当年持槊陷阵之时。
他指着江畔一片新平整出的阔地对前来听令的一众属官、商贾喝道: “即日起此设‘邕州铜市监’!司职督理广西各路及广南外藩铜铁交易!凡有大理私铜入境者一律由本监核准、估价、通兑!敢有私自贸易、夹带藏匿者——” 金锏龙吟出鞘半尺!寒光刺得人心头一悸! “以通敌论处!” 言罢他身后一排排森然伫立的披甲军士齐齐踏步!声如闷雷! 码头上早已泊满了南洋大船。
漕运巨擘罗五胡的侄儿罗二头精赤着古铜色的上身露出纵横交错的刀疤操着闽南海腔指挥着水手将如山般堆砌的海盐、整箱的江浙绸缎、景德镇的青白瓷器还有一小箱一小箱珍贵的樟脑、苏木等南洋奇货从船坞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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