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者暗流扶贫路第9章 保温杯里的药渣
太平间里的冷光像一把刀横劈在林晚秋的眼前。
她站在显微镜后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确认。
红砖粉末的晶体结构在高倍镜下呈现出近乎完美的重合。
李阿婆指甲缝里那点不起眼的碎屑与安置房墙体样本的矿物成分、颗粒形态、烧结痕迹完全一致。
这不是巧合是铁证。
一个死去的老妇人用她最后残存的力气把真相刻进了指甲缝里。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双枯瘦的手死死攥住自己衣角的画面。
当时她以为那是求生的本能现在才明白——那是指引。
李阿婆在告诉她:去那里看那墙。
保温杯碎片还散落在地褐色药汁渗进水泥缝隙像干涸的血。
林晚秋蹲下身从残破的杯底捡起那张被泡湿的药方。
纸面已经发皱但字迹尚清。
“每日三次饭后服用”剂量栏却赫然写着超出常规五倍的数值。
她的心猛地一沉。
这种配伍长期服用会导致定向障碍、幻觉频发甚至诱发心律失常——足以让人在意识模糊中“意外”死亡。
这不是治疗是谋杀的伪装。
她迅速将药方密封入证物袋转身离开太平间。
脚步轻而稳可每一步都踩在绷紧的神经上。
王建军的钢棍虽未得手但那一击已足够说明:有人怕了。
怕她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镇卫生站走廊弥漫着消毒水与陈年霉味混合的气息。
林晚秋换上了白大褂胸前别着伪造的实习工牌手里抱着一叠体检报告。
她的“真实之眼”悄然开启——瞳孔微缩视线如扫描仪般掠过每一个角落、每一张面孔。
档案室门虚掩着。
她推门而入翻找病历登记簿的动作干脆利落。
时间不多。
手指停在一页被涂改的记录上:原写着“王大娘”名字被墨线重重划去旁边手写补上“李阿婆”。
取药时间——煤气中毒前两小时。
配药医师签名模糊不清但药剂类别赫然是中枢神经抑制剂。
她掏出手机拍照快门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
“小同志这地方可不许乱逛啊。
” 赵德发的声音油滑如蛇贴着门缝钻进来。
他倚在门口脸上堆笑眼神却像钩子一寸寸刮过她的脸和手里的文件。
“我……送完报告顺路整理归档。
”林晚秋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
赵德发走近一步伸手欲拿她手中的病历本:“这都是机密材料实习生可碰不得。
” 她侧身避开顺势合上登记簿退后半步:“主任您说得对我这就走。
” 转身时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塞进袖口内袋。
照片已传回云端备份。
但直觉警告她——赵德发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暴雨依旧未歇。
废弃水泵房内雨水顺着屋顶裂缝滴落敲打着锈蚀的铁皮桶发出空洞的回响。
林晚秋背靠墙壁打开紫外线灯缓缓扫过那张从火场抢出的烧焦平面图残片。
起初毫无异样直到光线移至边缘一角——一行极细小的铅笔字在紫外线下幽幽浮现: “地基下有东西” 字迹潦草像是仓促写下又被人刻意掩盖。
她屏住呼吸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
这不是工程备注是遗言。
是谁在项目施工时发现了什么? 又是谁在试图留下线索后遭遇了灭口? 手机忽然震动。
屏幕亮起只有一条消息。
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定位坐标。
发信人:陆承宇。
林晚秋盯着那串经纬度心跳骤然加速。
她闭上眼回忆昨夜见面时他的神情——灯光昏黄他在窗边站着喉结动了一下吞咽得很慢很艰难。
那一刻她用“真实之眼”捕捉到了他眼角细微的抽搐、呼吸节奏的紊乱——他在说谎或者说他在被迫说谎。
他被监视了。
而这一定位是他唯一能送出的信号。
不是指引是求救。
更是信任的最后一搏。
雨声渐密风卷着枯叶拍打水泵房的铁门。
她将所有证据收进防水包站起身望向窗外漆黑的夜。
坐标指向镇外一片荒芜之地。
地图上标注为“旧建材堆放区”实则是十年前易地搬迁初期的临时搅拌站早已废弃多年。
她知道此行凶险万分。
赵德发、王建军、张正华……这张网越收越紧连陆承宇都被逼至悬崖边缘。
而她手中这点线索如同黑夜中的萤火随时可能熄灭。
但她更清楚李阿婆的死、父亲的阴影、陆承宇的沉默——这一切的终点就藏在那个坐标之下。
穿上雨衣拉紧帽兜她最后一次检查装备。
手电、工具钳、录音笔全部就位。
走出水泵房前她回头看了眼墙上斑驳的水渍恍惚间那形状竟像极了一只伸向黑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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