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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神座时代的齿轮第120章 双线织网谁是棋手

康罗伊的拇指碾过信笺边缘长沙快马送来的墨痕还带着淡淡松烟味。

照片上左宗棠立在蒸汽锻锤前靛青官服被蒸汽熏得微卷可那抹沾在袖口的朱砂却像滴凝固的血——他记得上月在武昌左季高还笑称老粗只会舞刀弄炮哪懂这些神神鬼鬼。

达达拜。

他指尖叩了叩差分机接长沙电报房我要直接跟左公的师爷说话。

年轻的学者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现在? 子时五刻...... 现在。

康罗伊的声音像淬了冰问清楚左大人这七日可曾接触过黄纸符、朱砂笔或是进过道观。

他望着太湖翻涌的浪尖荧光在血月下忽明忽暗再让阿福去码头把我从伦敦带的那箱镇灵药剂找出来——带龙涎香和没药的那批。

楼下传来电报机的脆响阿福裹着寒气冲进来时康罗伊正把照片对着月光。

朱砂痕迹呈不规则星芒状像某种未完成的符头。

他忽然想起张仁清说过清廷龙气自太平天国起就在散如今慈禧搞的那个仪式怕不是要借残龙的最后一口气。

回电!达达拜的声音带着颤左公三日前请了白云观王真人祈雨用的是五雷召龙符——师爷说符纸烧完后左大人袖口沾了朱砂他还笑说要带回去给左夫人看...... 康罗伊闭了闭眼。

龙脉残息与龙泪相冲这是张仁清上月在扬州茶馆说的。

当时他喝着碧螺春茶盏里映着康罗伊的倒影:龙泪是旧神的眼泪残息是天地的余脉就像水火同器——左大人现在怕是揣着个要爆的火药桶。

把镇灵药剂混在参汤里用密封铅罐装。

他抓起鹅毛笔在便签上疾书让长沙来的船天亮前出发务必在三日后送到左公手里。

窗外传来马蹄声是淮军的传令兵。

红缨枪尖挑着的灯笼在夜雾里晃像颗跳动的红心。

李中丞请康先生去扬州校场。

士兵递上帖子封泥还带着体温新式炮队首演李中丞说您不去这炮就不响。

扬州校场的晨雾还未散尽十门克虏伯野战炮像钢铁巨兽般列阵。

李鸿章站在点将台上玄色披风被炮油味浸得发亮。

见康罗伊走来他拍了拍炮管:乔治先生你说这铁疙瘩能当门神今日便让江南的老古董们开开眼。

口令未落大地先震了三震。

炮口喷出的火舌舔着晨雾十里外的土山靶标腾起白烟。

江苏布政使扶着旗杆的手直抖青灰色官靴陷进泥里:这......这比英法的船炮还...... 还响?李鸿章仰头大笑震得帽上的红顶子直颤先生你看这装填—— 康罗伊眯起眼。

炮手们正用铜铲往炮膛里塞火药汗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他摸出怀表:两分十七秒。

慢了。

他指尖敲了敲炮闩用定装弹壳把火药和弹丸封在一起;再装个液压复进机炮管后坐时能自己归位。

他望着李鸿章发亮的眼睛半年我给你样机。

若成......李鸿章的拇指摩挲着玉扳指我保你得二品顶戴。

康罗伊摇头:我只要淮军出征时留个马扎给我——坐得近点好看炮怎么响。

校场的风卷着炮灰扑来康罗伊的披风里掉出张纸。

曾纪泽的密信字迹被汗水晕开:家严咳血加重昨夜又吐了半盂。

临终前召少荃兄只说洋务可办兵权不可外落 他望着远处的长江水船帆像片片白蝶。

陈蓉和的马车就等在江边月白缎子的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她腕上的翡翠镯子——那是陈家从明成祖时传下来的说是沾过龙气。

长江平衡协议。

康罗伊坐进车厢湘军要西北的羊毛、皮货淮军要南洋的茶叶、生丝。

你陈家做中间人谁要动刀子你就断谁的货。

陈蓉和捏着茶盏的手顿了顿:你把国家大事做成了生意。

生意最稳。

康罗伊望着她鬓角的珍珠因为人人都怕亏。

暮色漫进车厢时达达拜的电报追来了。

张仁清的信只有八个字:龙息将竭月晦南下。

康罗伊把信纸折成小方块塞进怀表夹层。

詹尼的画像上她的眼睛在阴影里闪着光像极了太湖里那些荧光。

船工的号子从江上传来康罗伊掀开车帘。

血月不知何时隐了可太湖的浪头还在翻涌荧光更亮了亮得像要把天都烧穿。

他摸了摸怀表里的小方块听见远处传来船笛的长鸣——那是从金陵来的客船张仁清该到了。

窗外的浪声突然拔高撞在雕花窗棂上碎成细响。

康罗伊刚要收回视线楼下传来阿福压低的咳嗽——三短一长是张仁清到了。

他将信笺按在檀木案上指节因用力泛白。

门帘掀起时带进半片残月的冷光张仁清道袍下摆沾着淮北的尘土发簪歪斜眼尾还凝着未干的血渍:康先生龙气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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