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95回到卫校上学的日子第230章 无法入睡的刘小惠
夜深了。
詹晓阳已经沉沉睡去。
他侧身躺着面朝着刘小惠的方向呼吸均匀而绵长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正做着什么好梦。
即使在睡梦中他的手臂也依然保持着惯有的姿势霸道而又温柔地环在刘小惠的腰际温热的手掌紧紧覆在她的小腹上仿佛那是他必须守护的珍宝。
这份无意识的占有和依赖让刘小惠的心尖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泛起一阵酸涩的甜蜜。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侧转了一下身子生怕惊醒了他。
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城市永不彻底熄灭的微光她静静地凝视着枕边人熟睡的侧脸。
光线很暗只能勾勒出他模糊的轮廓:饱满的额头挺拔的鼻梁线条清晰的下颌。
可这一切早已如同用刻刀凿进她的心里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看着他安稳的睡颜白天的对话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瞬间冲垮了刚刚积聚起的一丝睡意。
“惠儿啥时候……你找个机会跟刘阿姨提一下看看什么时候也把你家里的新房给起了。
” 他的话说得那样自然那样轻描淡写仿佛在说明天早上吃什么早餐。
可这句话落在刘小惠的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起新楼?给她家? 她一直都知道他很有本事能挣很多钱。
她替他保管着那个存折看着上面的数字从几千到几万再到十多万甚至更多。
她虽然惊讶但更多的是为他感到骄傲和安心。
可她从未想过也绝不敢想他会突然提出要用这些钱先给她家起新房子! 这笔钱不是一个小数目。
在农村起一栋像样的、能让人挺直腰板的三层小楼连装修带家具少说也要十来万块。
十来万!对于她那个位于饶北山区、至今还住着老旧瓦房的家来说这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是父母可能辛苦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巨款! 而他就这么随口说了出来。
没有炫耀没有施舍的姿态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想要为她和她家人做点什么的急切。
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迅速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赶紧闭上眼生怕一点点声响会惊扰他的好梦。
冰凉的液体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悄无声息地渗入枕巾。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遥远的童年飘回了那个藏在山坳里、她出生成长的小村庄。
她的母亲是村里少有的高中生在那个年代算得上是很有文化的女子了。
可命运弄人母亲嫁给了老实巴交、只知道埋头种地的父亲接连生下了大姐、她和送出去的妹妹。
在那个普遍重男轻女的山村“连生三个赔钱货”的闲言碎语像冰冷的针一根根扎在母亲骄傲的心上也像沉重的石头压得整个家都喘不过气来。
她至今还记得母亲常常一个人坐在昏暗的灶台前偷偷抹眼泪而父亲则蹲在门口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闷烟佝偻的背影写满了无奈。
后来为了“延续香火”也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父母做出了一个艰难而痛苦的决定。
他们和更深山里的一户穷苦人家商量用她刚出生不久的小妹换回了那户人家的一个男孩——就是她现在的哥哥。
而那个被换走的小妹后来她才知道就是现在和她情同姐妹的霞姐家的妹妹。
这段换子往事是埋藏在她心底最深的隐痛也是她母亲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她最近常常在深夜无法入睡时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如果当年被换走的不是小妹而是她刘小惠呢?那么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她还会有机会走出大山来到潮城读书吗?还会遇到这个把她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老伙”吗? 答案几乎是否定的。
她很可能就像山里大多数女孩一样早早辍学帮家里干农活到了年纪经人介绍嫁一个同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男人重复着母亲那样辛劳而隐忍的一生。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就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和后怕。
她是幸运的幸运地留在了父母身边幸运地抓住了读书的机会更幸运地在最美的年华遇见了詹晓阳。
可是这份巨大的幸运也伴随着深重的愧疚。
尤其是对母亲。
母亲用她的隐忍和牺牲保全了这个家也给了她读书改变命运的机会。
母亲身上有太多让她敬佩的秉性:坚韧、明理、再苦再难也从不抱怨命运总是教导她们姐妹要自尊自爱努力向上。
母亲绝不会也绝不可能轻易接受一个“外人”——哪怕这个“外人”是她女儿认定的男朋友——如此巨额的馈赠。
母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人穷志不能短。
该我们得的一分不能少;不该我们得的金山银山也不能要。
” 她几乎可以想象如果她真的开口跟母亲说詹晓阳要出钱给家里起新楼母亲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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