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民间异闻录第224章 防空洞魅影
那天是十一月七号立冬。
我记得清楚因为那天是我闺女小梅的生日我答应她早点回去带她吃老边饺子。
下午四点天色已经暗得像是扣了口黑锅。
我们民兵连第三小队八个人刚交接班准备离开连长王国富却急匆匆赶来棉帽上还挂着白霜。
“西三段新挖的巷道有点问题支护架昨晚响了半宿二队的人说听见里头有动静。
”王连长搓着手说哈气在他面前形成一团白雾“三队再下去检查一遍确保安全才能交接。
” 队伍里有人小声抱怨老张头掏出怀表看了眼:“连长这都到点了我老娘还病着呢。
” “就一会儿检查完直接下班每人多记两个工分。
”王连长说完又压低声音“二队的人说里头邪性你们多当心。
” 我们第三小队的队长是李卫国四十出头的老钳工也是我们厂里最有经验的老民兵。
他不多话只是点点头检查了下背着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率先走向防空洞入口。
那洞口黑黢黢的像一张饥饿的大嘴。
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某种铁锈的味道。
我紧了紧棉袄领口跟在队伍最后面。
我叫陈建设二十五岁进厂六年当民兵四年。
家里有老婆和六岁的闺女平日里最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我媳妇常说我“你这人只信眼前能摸得着的东西”。
防空洞主通道宽敞得能并排开两辆解放卡车顶上挂着几盏昏黄的电灯越往深处走灯光越稀疏。
到了新开挖的西三段电灯全没了只有我们手中的三把手电筒和两盏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
新挖的巷道狭窄低矮得弯腰才能通过。
支护的木头架子不时发出“吱呀”声听得人心慌。
墙壁上湿漉漉的渗出水珠在手电光下像无数只眼睛反着光。
“这他妈什么味儿啊?”走在中间的赵小军突然说。
他是我们队里最年轻的刚满十九岁。
大家都闻到了——一股浓重的土腥气混着铁锈味越往里走越浓到最后简直像有人把生锈的铁片塞进你鼻孔里。
“闭嘴留神脚下。
”李队长头也不回声音低沉。
巷道越来越深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我感觉胸口发闷耳边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突然走在前面的老张头停了下来手里的煤油灯微微发抖。
“国富你看那墙...”老张头的声音变了调。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右手边的土墙上一大片水渍正在慢慢扩大那水渍的颜色暗红像稀释的血。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水渍中间渐渐显现出几个扭曲的人形影子仿佛有人被活活砌进了墙里正在挣扎着要出来。
“是...是光影效果吧?”我说但声音自己听着都虚。
手电光晃动间墙上那些人形似乎也在动扭曲、伸展像溺水者伸手求救。
有个特别瘦小的影子看起来像个孩子。
“操!”赵小军骂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李队长举起手电仔细照看那片墙壁他的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格外严峻:“别慌可能是地下水反上来的矿物质。
” 但他声音里的不确定谁都听得出来。
就在这时对讲机突然发出刺耳的杂音。
那是我们队里唯一一部老式对讲机由李队长保管。
“...救命...苦しい...”对讲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夹杂着静电噪音。
大家都愣住了。
那声音苍老、痛苦语调古怪不像我们平时听惯的东北口音倒像是... “日语?”老张头低声说“这是日本话!” 对讲机又响了:“...助けて...孩子...たすけて...” 赵小军已经面无人色:“队、队长咱们快出去吧!” 我本来也怕但看小军那样子反倒镇定了几分:“慌什么可能是信号干扰。
” 李队长眉头紧锁盯着对讲机又看看墙上那些扭曲的影子。
他忽然转向老张头:“老张你记不记得这地方战前是干啥的?” 老张头是厂里的老人建厂时就在了。
他眯起眼睛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日伪时期...这儿是...刑场。
小鬼子在这儿杀过不少人听说有不少抗联的...还有平民...” 他话音未落对讲机又响起来这次是一阵凄厉的惨叫接着是模糊的哭泣声。
“走!全体撤离!”李队长果断下令。
我们几乎是跑着往外冲。
巷道似乎比进来时长了数倍手电光在黑暗中疯狂晃动墙上的影子越来越多仿佛有无形的手从土里伸出来要抓住我们的脚踝。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和赵小军的尖叫。
我回头一看一段支护架塌了小军的腿被木头压住了。
“救我!建设哥!救我!”小军惊恐地叫着。
我和李队长立即返回老张头和其他人也跟着过来。
我们合力抬起那根木头我把小军拉出来他脸上全是泪水和泥土混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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