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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民间异闻录第134章 鬼戏班

一九三七年秋日本兵已占了沈阳城铁路沿线尽是太阳旗。

我们这“何家班”顺着乡间土路一路往南走也不知要走到哪里去。

班主何三宝五十多岁瘦得像根旗杆却有一副铁打的脊梁。

他常说:“戏比天大只要还有一个人听咱们就得唱。

”可这年月兵荒马乱的谁还有心思听戏?班子里的行头破的破丢的丢十几个兄弟姊妹面黄肌瘦眼看就要散伙了。

那日黄昏我们走到辽河边一个小村庄。

刚搭好简陋的戏台就见远处走来五个人。

领头的是个高个子穿一件褪了色的青布长衫面容清癯身后跟着两男两女都提着沉甸甸的箱子。

“何班主久仰了。

”高个子拱手声音温润“听说贵班缺人手我们几个愿搭班唱戏只求一口饭吃不要工钱。

” 何老板眯着眼打量他们:“几位面生得很从哪儿来?” “关里来的家乡闹饥荒没办法。

”高个子微微一笑“我叫柳逢春这几位是我师弟师妹。

” 我躲在幕布后偷看觉得这些人奇怪。

他们面色都有些过分的白像是许久未见阳光但举止从容自带一股说不出的气度。

何老板盯着他们带来的箱子看了半晌眼里突然放出光来——那箱子里全是上好的戏服行头绣工精细料子华贵比我们原先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那就试试吧。

”何老板终于点头。

当晚柳逢春唱了一段《霸王别姬》那嗓音清亮婉转高低自如我从未听过这么好的嗓子。

何老板听得眼睛发直连连拍腿:“宝啊!这是活宝啊!” 自那以后何家班时来运转。

有这五位搭班我们的戏一下子红火起来每到一处人山人海。

奇怪的是柳逢春他们只在夜间登台白天从不见人。

何老板安排他们住在大篷最里面的隔间谁也不许打扰。

一次我半夜起来小解听见里面有排练声偷偷从缝隙往里瞧——只见柳逢春正唱《窦娥冤》唱到动情处眼中竟流下两行血泪。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回被窝一夜未眠。

第二天我偷偷告诉何老板他脸色一沉狠狠掐灭手中的烟头:“小兔崽子别瞎说!那是咱们的财神爷!” “可他们不像活人...”我哆嗦着说。

何老板沉默良久叹了口气:“这年头是人是鬼谁还分得清?能唱戏就是好的。

” 十月末我们到了抚顺一带。

这里日本人更多了气氛压抑。

村里老人偷偷告诉我们附近山上有个废弃的戏台十多年前有个戏班在那里唱夜戏时整个戏台莫名起火全班子二十多口无一幸免听说领班的姓柳是河北来的名角。

我听得心惊肉跳回去告诉何老板他却只是抽烟一言不发。

那晚在千金寨演出台下黑压压坐满了人不少是日本兵。

柳逢春唱《长坂坡》唱到赵云单骑救主时台下有个老者突然站起来脸色惨白指着台上哆嗦着嘴唇:“是...是他!柳梦梅!他回来了!” 场内一阵骚动。

老者继续喊道:“光绪二十八年我在奉天听过柳梦梅的戏就是他!可他们班子里的人早烧死了啊!” 台上柳逢春的唱腔突然高了八度眼神凌厉如电。

几个日本兵也觉察不对端起枪站起来。

何老板连忙上前打圆场却被日本兵一把推开。

眼看就要出事柳逢春忽然一个转身水袖翻飞整个戏台瞬间被一股白雾笼罩。

雾中我听见柳逢春对何老板低语:“班主多谢收留之恩。

我们确实非人乃是光绪二十八年葬身火海的柳家班冤魂。

今夜事了我们就该走了。

” 白雾散去日本兵全都昏睡在地柳逢春五人已不见踪影。

我们慌忙收拾行装连夜离开千金寨。

走出十里地回头望去只见我们来时的方向火光冲天后来听说那晚驻扎在千金寨的日本兵营地莫名起火烧死了二十多个日本兵。

何老板站在路边望着那火光许久才喃喃道:“唱戏的总得有点骨气人如此鬼亦然。

” 自那以后何家班再没遇到过那样的好角儿。

但何老板常常在夜深人静时拿出柳逢春留下的一件戏服轻轻抚摸眼中似有泪光。

多年后我才在档案馆查到记载: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确有柳家班在奉天一带演出因拒绝为俄国权贵唱堂会被人纵火烧了戏台全班二十三人无一生还。

而那晚在千金寨柳逢春临走前还留给何老板一句话:“戏比天大但人命比戏更大。

班主好好活着。

” 何老板直到临终前才告诉我那晚他其实早就知道柳逢春他们的来历——当年柳家班被烧时他就在场那时他还是个跑龙套的小学徒。

这场收留是他欠了三十五年的一场救赎。

“人啊...”何老板闭上眼睛最后一句话消散在风中“比鬼可怕多了...” 喜欢东北民间异闻录请大家收藏:()东北民间异闻录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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