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第8章 密宗灌顶
第一节 金瓶掣签 大昭寺的密室里没有窗唯有七盏酥油灯悬在穹顶灯芯爆出的火星坠在金砖地面溅起细碎的金芒。
七只金瓶按北斗之位悬浮在三尺高处瓶身缠绕着褪色的唐卡画中飞天的飘带被岁月磨成半透明却仍能看出用吐蕃最细的羊毛线绣出的缠枝纹。
瓶内盛着的活佛舍利泛着淡淡的白光像浸在羊脂里的星子将密室四壁的经文拓片照得若隐若现——那是松赞干布时期刻下的梵文《大日经》边角已被酥油熏成深褐色。
王玄策的断足刚触到密室中央的莲纹法阵空气突然凝固得像块冷铁。
他靴底的血痂蹭过青石板上的朱砂线在字纹中央晕开一小团暗红。
七只金瓶里的舍利同时震颤起来白光骤然炽烈仿佛有七道闪电从瓶中射出。
他甚至来不及抬手格挡最先击穿眉心的舍利已带着刺骨的凉意钻进颅骨紧接着是喉结处传来的灼痛像被烧红的铜针穿透心口、丹田、左肩、右肋、左腿的要害依次被击穿七道血箭齐刷刷冲上半空却在离金瓶三寸处诡异地停住血珠在空中凝成长短不一的血线渐渐勾连出蝇头小楷。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蒋师仁的喉结滚动着他握紧陌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那些血字正在组成《金刚经》的经文笔画间流转着淡淡的佛光将王玄策钉在法阵中央的身影映得半明半暗。
正使的锦袍已被血浸透七处伤口涌出的血珠还在不断汇入空中的经文让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几个字愈发鲜红像刚从活人体内剜出的脏器。
王正使!蒋师仁的陌刀带着破风的锐响劈向最近的金瓶刀身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
他看见王玄策的嘴唇在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喉结处的舍利堵住了声息唯有眼角滚下的血珠顺着脸颊坠向地面。
刀刃即将触到金瓶的刹那缠绕瓶身的唐卡突然活了过来画中飞天的飘带如灵蛇般窜出瞬间缠住了刀身。
蒋师仁只觉一股绵密的力道顺着刀柄传来仿佛砍进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陌刀竟再也难进半寸。
他正想运力回抽却见唐卡上的文成公主突然眨了眨眼。
画中人的眉眼本是用赤金粉末勾勒此刻那双眼眸里竟泛起湿润的光泽仿佛刚哭过的孩童。
公主的指尖轻轻抬起一滴晶莹的甘露从指尖弹出穿过唐卡的绢面落在蒋师仁腰间的虎符上。
那虎符是用西域和田玉雕琢的半边刻着二字半边刻着李世民的御印此刻被甘露浸湿的字突然渗出朱砂般的红液顺着虎符的纹路蜿蜒而下在他衣襟上洇出一朵残缺的莲。
嗡——七只金瓶同时发出低沉的嗡鸣。
王玄策左肩的伤口里突然飞出一块铜色残片那是数月前在中天竺被象兵击碎的佛骨舍利原本嵌在他的骨缝里此刻竟挣脱血肉拖着一串血珠飞向七瓶中央的主瓶。
铜佛残核撞在主瓶瓶壁的瞬间瓶内的舍利突然炸开佛血混着舍利的白光喷涌而出在密室上空凝成一幅巨大的吐蕃舆图。
图上用金线标出的山川河流间无数红点次第亮起像突然绽放的罂粟花——那是吐蕃境内所有唐军埋骨之处从逻些城外的雪山到雅鲁藏布江畔的峡谷连最偏僻的驿站废址都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蒋师仁盯着舆图上的红点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在泥婆罗见到的唐军坟茔。
那些坟头连块木碑都没有只用石块堆成小小的玛尼堆风雪一吹就塌了半边。
他听见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息转头看见王玄策正抬手抹过眉心的伤口那里的血已经止住留下一个淡金色的圆点像被烙铁烫出的印记。
七处要害的伤口都在愈合空中的《金刚经》血字正顺着伤口流回体内让王玄策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
蒋校尉王玄策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他抬手按在主瓶上瓶身的唐卡突然无风自动这些红点是松赞干布给我们的答案。
主瓶里的佛血与舍利已完全相融化作一道金红色的光流顺着他的掌心钻进经脉。
蒋师仁看见王玄策的瞳孔里映出舆图上的红点那些光点正在他眼底连成一条线从吐蕃逻些城一直延伸到中天竺的王舍城。
虎符上的二字突然发烫蒋师仁低头时发现那两个字已经变成赤金色像被火淬炼过的烙铁。
他握紧陌刀的手慢慢松开唐卡飘带缠住的刀身渐渐浮出一层金光与空中的舆图遥相呼应。
密室里的酥油灯突然拔高半尺灯芯爆出的火星落在金砖上竟点燃了地上的血痕那些血痕顺着莲纹法阵的纹路燃烧起来在王玄策脚下凝成一朵金色的莲花。
七只金瓶开始顺时针转动瓶内的舍利发出越来越响的嗡鸣像有无数僧侣在诵经。
蒋师仁看着王玄策站在金莲中央七道金光从金瓶射向他的七处要害与体内的血字经文交织成网。
他突然明白这不是刑罚而是密宗最殊胜的灌顶——用活佛舍利的佛光唤醒埋骨吐蕃的唐军英魂为大唐正使借来跨越雪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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