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来仙剑第43章 评弹弦上的半枚月牙
苏州评弹馆的木牌在午后阳光里泛着旧光“梅音阁”三个字刻得深边缘沁着淡褐的梅汁——和影主断针上的“和”字一样是镇梅人特有的防腐手法。
小念攥着掌心的桂花糖糖纸蹭过腕间“归”字印记时金芒突然闪了闪像在和木牌上的字打招呼。
“就是这儿了。
”影主停在阶前断针从腰间滑出半寸针尾“和”字映着木牌竟在地上拼出半朵梅花“师父的日记里提过苏州有座藏着梅岭线索的评弹馆馆主是镇梅司的旧人。
” 阿鸾扶着门框往里望。
馆内飘着淡淡的木香味混着陈茶的醇和她记忆里昭娘绣绷上的浆糊味重叠。
最里头的琵琶台蒙着块蓝布布角绣着并蒂梅针脚歪扭的地方和归鸾当年没绣完的那朵分毫不差——是昭娘的绣法蕊尖必挑三针梅枝必绕半圈。
“几位是来听评弹的?”柜台后传来个温和的声音。
馆主苏伯推着老花镜起身他穿件半旧的青布衫腕间有道淡粉的疤痕形状像片梅瓣“还是...来寻沈砚先生留下的东西?” 小念的呼吸顿住。
她摸向怀里的红布包阿婆给的茶包还带着温。
“您认识沈砚?” 苏伯笑了指了指柜台后的木架:“三年前他来这儿住了整月每天都要听段《声声慢》。
临走时留了样东西说等个戴‘归’字印记的姑娘来取。
”他从架上取下个木盒盒面刻着匹小马木纹里渗着梅汁——和小念昨夜在水晶棺前看到的、沈砚刻的木雕一模一样。
木盒打开时陈茶的香气突然变浓。
里面躺着半块碎玉刻着“砚”字的右半和影主手里的“砚”字残片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砚”字。
更让小念心口发紧的是碎玉旁放着个陶壶壶嘴磕了个小豁口和阿婆当年煮梅茶的那只连豁口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这壶...”阿鸾的碎玉突然发烫金芒裹住陶壶“是昭娘的!我在她的妆匣里见过壶底刻着‘梅’字!” 苏伯点头从抽屉里拿出张泛黄的纸:“沈先生说这壶里的梅茶要等‘归’字印记亮的时候煮。
他还说要是姑娘们遇到麻烦就把这纸给你们看。
” 纸上是沈砚的字迹力透纸背:“活墨残芯藏于评弹弦中遇梅音则醒需用七遍梅茶的热气裹之。
切记它怕的不是金光是阿婆煮茶时的‘暖’。
” “弦中?”青禾突然指向琵琶台“方才我就觉得不对劲那蓝布底下...有墨味!” 话音未落琵琶台的蓝布突然被风掀起。
里面的琵琶弦泛着幽黑像被活墨浸过弦尾缠着缕灰丝正往小念的方向飘——是活墨的残芯!它刚碰到小念腕间的“归”字印记金芒就像被泼了墨瞬间暗了半分。
“小心!”影主的断针“唰”地刺向灰丝针尾“和”字爆亮却在碰到弦音时突然顿住。
琵琶竟自己响了弹出的不是《声声慢》是刺耳的尖啸像无数根针扎进众人的记忆里——小念看见阿婆咳着血煮茶阿鸾看见昭娘被墨丝缠住青禾看见自己的纹身被活墨啃噬影主看见师父跪在镇魂窟前断针插在石缝里。
“是记忆幻觉!”阿鸾的碎玉飞了出去金芒裹住琵琶“它在吸我们的记忆!” 小念的头突然昏沉。
活墨残芯顺着印记往她血脉里钻她看见更多破碎的画面:沈砚在评弹馆煮茶壶里的梅汁泛着黑;苏伯年轻时在梅岭送茶被活墨伤了手腕;还有个穿灰袍的人正往琵琶弦里灌墨袍角绣着镇山族的图腾。
“不能被它控住!”小念猛地咬舌尖疼意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想起阿婆煮茶时的样子想起茶包还在怀里赶紧掏出来塞进陶壶“阿婆说梅茶要煮够七遍第七遍的茶能解所有苦!” 阿鸾立刻接过高壶往灶上跑。
灶膛里的柴火是苏伯早就备好的刚点燃就泛着淡金——是镇梅人特有的“梅木柴”烧起来有梅香。
陶壶受热时壶底的“梅”字亮了和小念的“归”字印记、影主的“和”字断针连成道金光像条暖绳将众人的记忆缠在一起。
“青禾用你的纹身!”影主喊“把梅汁滴进壶里沈先生说的‘暖’要掺着镇梅人的血契!” 青禾立刻咬破指尖纹身里的淡粉梅汁滴进壶中。
陶壶“咕嘟”一声冒出的热气竟凝成阿婆的样子她系着蓝布围裙手里拿着糖罐:“小念乖加三勺糖茶就不苦了。
” “阿婆!”小念的眼泪掉在热气里瞬间化作金点往琵琶弦上飘。
活墨残芯发出凄厉的尖叫灰丝开始蜷缩——它怕的不是金芒是这热气里的暖是阿婆的声音是所有人记忆里的温柔。
琵琶的尖啸突然停了。
弦上的墨色慢慢褪成淡白露出里面裹着的半片碎玉——刻着“镇”字和之前长老手里的假玉不同这是真的镇山族玉片玉纹里渗着昭娘的魂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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