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渊中爱你也爱自己的刺第111章 告别南京
遗嘱公证的红章、财产分割的签字页、物品清理的清单、墓穴预留的协议……一桩桩一件件被何世清按时间顺序码在书房桌面像完成一项精密工程的竣工资料边角都用镇纸压得平整。
储藏室里三个贴着“封存记忆”的纸箱堆叠得整整齐齐最上面的箱子角露着半截素描本的牛皮纸封面——那是苏苗苗送她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封面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
她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纸箱壁里面传来细碎的纸响是苏苗苗贴在冰箱上的卡通磁贴有只歪脸小熊是当年两人在夜市套圈赢的苏苗苗非要贴在冰箱上说“这是我们工作室的吉祥物能带来好运”。
这个住了二十多年的家属于“何世清”的痕迹正被悄然剥离:衣柜里只剩三套素色衣物都是苏苗苗说“耐脏又百搭”的款式;书架上撤走了大半专业书只留下母亲爱看的散文和苏苗苗的作品集;连阳台挂着的双人晾衣架都被她擦干净收进了储物柜。
空气里飘着消毒水般的清冷只剩下一种近乎无菌的、让人心慌的整洁。
她像个即将远航的旅客提前打包好所有行囊只待黎明时分的启程钟声却连目的地都无人知晓。
启程的前夜南京又落了春雨。
雨点敲打着卧室窗玻璃先是细密的“沙沙”声缠缠绵绵像苏苗苗以前哼的《茉莉花》跑调却格外清脆渐渐变沉成了“嗒嗒”的轻响顺着窗缝渗进一丝湿冷的风。
何世清几乎一夜未眠她躺在铺着浅灰色床单的床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领口的银杏叶银饰——银叶背面的“清”字被体温焐得温热那是苏苗苗雕到手指起泡才完成的。
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那里有片经年的水渍苏苗苗总说像只展翅的蝴蝶“等我们赚了钱就把天花板重新刷一遍画满蝴蝶”可此刻在她眼里只剩一团模糊的灰影像褪了色的旧梦。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回着碎片:童年时母亲在台灯下为她缝补校服顶针在指间转得飞快线头落在她的作业本上母亲笑着说“下次小心点别再勾破了”;大学校园里与苏苗苗初遇时那片砸在她头上的梧桐叶女孩捡起来笑着说“这是缘分的信物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还把叶子夹进了她的笔记本;工作室里两人为了《山河温柔》的目录排版争得面红耳赤苏苗苗拍着桌子说“人文类的书要暖一点你这排版太冷冰冰了”最后抱着奶茶相视而笑还是用了苏苗苗的方案;戈壁滩上苏苗苗把冻得通红的手塞进她兜里指着星空说“以后我们的书要像星星一样亮让所有人都知道有地方藏着温柔”……这些记忆带着温度涌来又被窗外的湿冷浇灭只留下满心的寒意与空茫。
她没有哭也没有发抖只是一种巨大的、近乎虚无的平静仿佛灵魂已提前抽离悬浮在半空冷漠地注视着这具即将完成最后使命的躯壳。
床头柜上苏苗苗的笔记本摊开着最后一页写着“南京的春天要去老门东吃梅花糕和清清一起”字迹被泪水晕开了一角。
天光微亮时雨停了。
窗帘缝隙漏进一缕灰白的晨光照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母亲织的半只羊绒手套是去年冬天没织完的针脚有些歪却格外厚实。
何世清起身换上一身浅灰色连衣裙外搭深灰风衣领口的银杏叶银饰是唯一的亮色。
走到客厅时厨房传来轻微的声响母亲孙婷婷正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佝偻的背影在晨曦中显得异常瘦小蓝布围裙还是去年苏苗苗送的上面绣着的小雏菊已经洗得发白。
何世清的心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尖锐的痛楚瞬间戳破麻木的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妈早。
” 孙婷婷猛地转过身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眼下的青黑比何世清的更重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她手里还握着盛粥的勺子勺柄在颤抖粥汁溅在灶台上凝成一小片白渍。
“清清起来了?”她挤出个极其僵硬的笑容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熬了你爱喝的小米粥加了点南瓜甜丝丝的还煎了荷包蛋边缘没煎焦是你喜欢的溏心。
”她把粥碗往何世清面前推了推手指碰了碰女儿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口一紧“怎么这么凉?是不是晚上没盖好被子?” 餐桌上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小米粥冒着氤氲热气琥珀色的粥面上飘着几粒枸杞;荷包蛋卧在白瓷盘里金黄的边缘微微卷起蛋黄隐约透着溏心的嫩黄;旁边还摆着一碟酱黄瓜是母亲去年夏天腌的苏苗苗总爱就着粥吃还说“阿姨腌的黄瓜比外面卖的好吃十倍”。
何世清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嘴边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
她吃得异常缓慢每一口都细细咀嚼像是要把这熟悉的味道刻进记忆最深处。
抬眼时正撞见母亲的目光——那目光牢牢锁在她脸上盛满了恐慌、探究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挽留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浮木。
“清清”孙婷婷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耳语“你……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本文地址我在深渊中爱你也爱自己的刺第111章 告别南京来源 http://www.0731zr.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