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职业同样精彩第15章 送水工水痕里的生活温度
凌晨四点城市还浸在浓稠的夜色里林夏的闹钟准时响起。
老式挂钟的钟摆声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格外清晰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吵醒里屋熟睡的父母。
厨房灶台上母亲提前煨好的红薯粥还温着他就着咸菜匆匆扒了两口把两个冷馒头塞进帆布挎包——这是他的午餐。
帆布挎包的边缘已经磨得毛边内侧缝着妹妹用彩线绣的二字。
推开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
林夏摸黑下楼来到车棚。
那辆改装过的三轮车安静地停在角落车斗里整齐码着二十个蓝色水桶每个桶身上都印着清泉供水的字样。
他照例绕车检查一圈拧紧松动的螺丝给链条滴上机油。
车把手上褪色的红布条在晨风里轻轻飘动这是母亲在他第一次出车时系上的如今边角已经磨得毛糙。
车座下方的铁盒里藏着个泛黄的笔记本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个客户的特殊需求:王阿姨家周三上午要送水李大爷家楼梯拐角的灯泡该换了陈奶奶家的收音机需要修理...... 五点十五分第一缕晨光爬上电线杆。
林夏发动三轮车车轮碾过巷口的青石板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城市还未完全苏醒街道上只有零星的环卫工在清扫落叶路灯的光晕在薄雾中晕染开来。
他的第一站是老城区的吉祥小区这里的楼房建于九十年代斑驳的外墙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没有电梯的楼道里堆满了旧纸箱和煤炉。
叮铃铃——清脆的车铃声打破清晨的宁静。
林夏停好车从车斗里搬出一桶水。
四十斤的重量压在肩上帆布肩带勒进肉里他却早已习惯这种刺痛。
爬楼时老旧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墙面上贴满了小广告有些地方的墙皮已经剥落露出斑驳的红砖。
二楼拐角处他特意放慢脚步——这里的声控灯坏了三天他记得要提醒物业。
林师傅这么早就来了!三楼的张大爷打开门手里还握着收音机快进来喝杯茶!林夏笑着摇头:不了大爷后面还有好几家等着呢。
熟练地换上水桶后他又顺手帮张大爷把门口的垃圾带下楼。
张大爷总说他比亲孙子还贴心其实林夏记得去年冬天自己发烧是张大爷冒雪送来退烧药。
回到车上手机响了。
是住在城西的李阿姨语气焦急:小林啊我家的饮水机漏水了能不能现在过来看看?林夏看了眼订单表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但还是立刻答应下来:您别着急我半小时内到。
调转车头时他特意绕到附近的五金店买了密封圈和扳手。
路上经过早餐摊他想起李阿姨爱吃油条又多买了两根用纸包好。
李阿姨家住在六楼。
当林夏满头大汗地赶到时客厅地板上已经积了一滩水。
他顾不上休息蹲下身子检查饮水机。
经过仔细排查发现是连接水管的接口老化。
更换密封圈、拧紧螺丝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小林真是多亏了你!李阿姨递来毛巾和一杯凉茶要不是你我这老太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夏这才从挎包里拿出油条:阿姨顺路买的您趁热吃。
李阿姨红了眼眶硬要塞给他钱被他笑着拒绝了。
从李阿姨家出来日头已经升得很高。
林夏的工装被汗水浸透又在阳光下晒干结出一层白色的盐渍。
车筐里的搪瓷杯早已见底喉咙干得发疼。
路过便利店时他盯着冰柜里的饮料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拧开路边公共饮水机的龙头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凉水。
水面倒映着他晒得黝黑的脸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有了细纹。
中午十二点林夏停在护城河旁的树荫下吃午饭。
两个冷馒头已经有些发硬他就着水壶里的凉水慢慢吞咽。
河面上吹来的风带着一丝凉意让他暂时忘却了疲惫。
远处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那里进出的人们穿着笔挺的西装和他沾满汗渍的工装形成鲜明对比。
但他并不羡慕他知道自己肩膀上扛着的是一家人的希望——父亲的药费、妹妹的学费还有母亲藏在枕头下的体检报告单。
下午的活更重。
郊外的建筑工地订了十桶水二十公里的路程三轮车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扬起阵阵尘土。
到达时工人们正围坐在简易工棚下休息看到送水车来了纷纷围上来。
师傅可算盼到水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工人接过水桶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喉结上下剧烈滚动。
林夏看着他们干裂的嘴唇和晒伤的皮肤默默又多送了两桶水。
临走时工头硬塞给他一包烟:兄弟辛苦了!他推脱不过把烟揣进兜里打算晚上带给父亲。
父亲总说烟味能解乏可林夏知道那是父亲舍不得买好烟。
傍晚时分暴雨突至。
林夏正在给一个客户送水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
他用雨衣盖住水桶自己却被淋得浑身湿透。
客户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不仅多给了运费还硬塞给他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小伙子别感冒了!这份意外的温暖让他在雨中红了眼眶。
回到供水站他发现车斗里的一个水桶被刮出了裂痕心疼得直皱眉——每个水桶都是他的要陪伴他走过无数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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