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民间恐怖故事合集第78章 雪夜纸钱
鞭梢破空的声音被厚重的风雪吞没陈山只能凭手感知道这一鞭结结实实地抽在了马背上。
老马闷头往前挣脖子上的铃铛响声沉闷像是被棉絮包住了喉舌。
车轮碾过深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在这荒凉的东北雪夜里这是唯一真切的声音。
已是民国十七年的腊月关外的冬天从来不讲情面。
风刮在脸上刃似的陈山脸上的围巾结了层冰壳眼睫毛上也挂满了霜。
他眯着眼往前看天地间只剩下白——死气沉沉的白无边无际。
远处的山峦模糊成一片灰影路旁的枯树枝丫伸向天空像无数绝望的手臂。
这天气本不该出车的。
但镇上的王掌柜多给了五个铜子要他务必在天亮前把药材送到三十里外的泉水屯。
他家里还有生病的老婆和六岁的娃等着钱抓药由不得他选择。
陈山裹紧了身上那件破旧的羊皮袄暗暗骂了句娘。
风雪越来越大车前的马灯只能照出几步远的光晕四下里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
这条路他走过无数遍此刻却陌生得让人心慌。
“这鬼天气。
”他又嘟囔了一句声音被风撕碎散在雪夜里。
马车拐过一个弯路旁的乱葬岗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陈山下意识地别过头不去看那片歪歪斜斜的坟包。
这年头死人多死得不明不白的人更多乱葬岗里不知埋着多少无人祭奠的孤魂。
他啐了口唾沫伸手摸了摸怀里那个小小的护身符——是他媳妇去年去庙里求的。
就在这时老马突然不安地喷着鼻息蹄子在地上刨动不肯前行。
“老黑走啊!”陈山催促着扬起鞭子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顺着马头的方向往前看在车灯昏黄的光线里路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
陈山心里一紧。
这荒郊野岭又是深夜怎么会有人? 那人影慢慢走近是一个身穿旧蓝布衫的老太太头上包着一块同色的头巾肩上落满了雪看来在雪地里站了有一阵子了。
她身形矮小背微微佝偻脸上皱纹纵横一双眼睛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深邃。
“老人家这大半夜的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陈山稳住心神高声问道。
老太太没有答话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指了指马车又指了指前方的路。
“您要搭车?”陈山问。
老太太点了点头依旧不说话。
陈山犹豫了一下。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什么怪事都有。
可看着老太太单薄的身影在风雪中颤抖他又不忍心拒绝。
再说这冰天雪地的要是把人扔在这儿非冻死不可。
“上车吧老人家。
我去泉水屯顺路吗?” 老太太又点点头扶着车辕动作迟缓地爬上了马车。
陈山注意到她的蓝布衫已经洗得发白袖口和领子都磨破了边但出奇地干净在这大风雪里竟没沾上多少泥污。
老太太上车后径直坐到了陈山身后的货堆旁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陈山抖了抖缰绳老马不情愿地迈开步子铃铛又叮当叮当地响起来只是那声音似乎比刚才更加沉闷了。
马车继续前行陈山却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不是风雪那种刺骨的冷而是一种黏腻的、阴森森的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老太太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是冻僵的雕塑。
“老人家您去哪啊?”陈山试探着问。
没有回应。
“这鬼天气真够呛哈?我赶车十几年少见过这么大的雪。
” 依旧没有回应。
风雪似乎更大了风中隐约传来一种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远处哭泣又像是笑声。
陈山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又消失了只剩下风刮过枯枝的呼啸。
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铃铛突然发现它虽然在空中摇晃却不再发出声音。
就像有人用手捂住了铃铛的舌让它变成了哑巴。
陈山的心猛地一沉。
老马又开始不安起来不时甩头喷鼻步伐越来越快几乎是小跑起来。
陈山用力拽紧缰绳才勉强控制住它。
“老黑稳当点!”他低声喝道声音却不自觉地发抖。
就在这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身后的重量异常沉重。
按理说一个瘦小的老太太加上几包药材不该让这辆走惯了的马车如此吃力。
老黑是匹壮年马拉这么点分量本该轻松自如此刻却喘着粗气步伐沉重像是拉着一车铁矿石。
陈山不敢细想只是拼命赶车盼着早点到泉水屯把这诡异的老太太送下车。
他又试着搭了几次话把能想到的闲扯都说了一遍——从今年的收成到镇上最近的新鲜事甚至说起自己生病的老婆和六岁的儿子铁蛋。
每次回头都看见老太太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纹丝不动仿佛这个世界与她无关。
只有一次当他提到铁蛋发高烧急需这车药材救命时他似乎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
但那声音太轻了轻得几乎被风雪声淹没让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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