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医破局第245章 药田自己会记仇
南境的晨雾还未散尽阿爹蹲在断经草前粗糙的指腹反复摩挲草茎上那道幽蓝的光痕。
小柱子抱着瓦罐站在门槛后看阿爹从怀里摸出那把锈锄头——这是他昨夜翻箱倒柜找出来的说要趁草最金贵时挖了换半袋盐。
阿爹小柱子咽了咽口水殷阿姐说这草要守到月圆...... 小娃子懂个甚?阿爹把锄头往地上一拄锈渣簌簌落进泥里你娘的药引子还缺半钱朱砂盐罐子早见底了。
他蹲下身枯枝般的手指扒开草根旁的土锄头尖刚触到泥皮忽然地一声轻响。
泥土像活了似的翻涌起来。
阿爹的手猛地一抖锄柄竟逆着他的力道往土里钻等他反应过来时锋利的锄刃已经地扎进自己胸口。
他瞪圆了眼张着嘴想喊却发现伤口不流半滴血反渗出黑黢黢的黏液顺着衣襟往下淌。
更骇人的是那黑液里浮起团模糊的影子——分明是幅图图上有个穿月白裙的女子被按在石台上无数银针扎进她太阳穴脑组织正顺着针孔往铜盆里淌。
殷、殷阿姐......阿爹浑身发抖锄头掉在地上他想伸手去捂伤口黑液却顺着指缝钻进来在掌心烧出个焦黑的窟窿我没害过你啊...... 贪药者失魂症 老医公颤巍巍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他拄着竹杖冲进来枯树皮似的手刚搭上阿爹手腕就像被烫到般缩回——阿爹的脉搏跳得极乱每跳一下胸口的黑液里就多浮出一截图影。
这症候......殷姑娘当年在《禁案录》里提过说是贪取天地灵草者会被草灵反噬把当年施在医者身上的恶行......他喉结动了动原样还回来。
阿爹突然剧烈抽搐黑液溅在老医公的青布衫上瞬间烧出个洞。
小柱子哇地哭出声扑过去拽阿爹的衣袖却见阿爹浑浊的眼珠里映着那幅图——图上的女子正是殷璃当年被伪道脉抽走医道神智时的惨状。
地不是不报......是等他们自己踩进旧罪。
风里突然飘来声极轻的叹息。
老医公猛地抬头见院角的断经草正抖着叶尖露珠坠在泥里溅起的水痕里浮着半枚光印——是喻渊的神识残念。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北境药田遗址。
守夜的老更夫提着灯笼巡到田埂突然揉了揉眼。
昨夜还寸草不生的荒地此刻竟爬满了青藤每根藤蔓都泛着幽光随着风势摆动竟在半空拼出几个血字:焚书者九百偿命七百三十二。
作、作孽啊......老更夫的灯笼掉在地上火芯子舔着荒草却被藤蔓上渗出的黏液扑灭。
他踉跄后退正撞在块断碑上——碑上伪道脉监司几个字还没全风化。
谁在这装神弄鬼? 沙哑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老监官柱着龙头杖走过来官服虽旧腰间的铜牌还闪着冷光。
他当年是焚书队的小头头亲手烧了三百多本医典包括殷璃的《万问本草》。
此刻他盯着藤蔓上的字嘴角扯出冷笑:不过是野藤乱长...... 话音未落太阳穴突然针扎般剧痛。
老监官捂住头蹲下眼前闪过无数张脸——被他烧毁医典的医者被他打断手骨的药农最后定格在刑场上:穿月白裙的女子跪在断头台前发间的银簪坠着药香刽子手持刀的手在抖她说:我死之后天地记罪。
不、不是我......老监官吐着白沫往后爬藤蔓突然缠住他的脚踝他张嘴想喊却呕出团黑血——血里裹着半片焦纸隐约能看清殷璃手录四个字。
它不是在记书......是在记烧书的人。
喻渊的声音混着风掠过藤蔓那些血字突然亮得刺眼老监官的瞳孔慢慢涣散最后一眼看见的是藤蔓上新增的数字:七百三十三。
再往东南去新建的功德碑前围满了人。
碑身用汉白玉雕成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正统医道的新贵。
昨夜有人发现碑底渗出青浆像血一样往碑顶爬所过之处名字被缓缓覆盖。
此刻最下面的张守正三个字已完全被青浆吞没张守正的儿子正拽着里正的衣袖哭:我爹从昨夜就烧得说胡话梦里直喊还拿头撞墙...... 嘘——里正压低声音今早王大夫醒了说他梦见自己举着火把烧医典火把突然烧到自己手上疼得他直打滚。
醒了之后他竟会种逆命丹的辅药! 那方子连我都没听说过...... 人群突然炸开惊呼。
青浆又往上爬了三寸李存仁三个字开始模糊。
李存仁正扶着墙往这边挪他额头烫得能煎蛋可眼里却亮着疯魔般的光:我要去后山我知道哪里长着赤焰花要配三朵雪绒草...... 他们以为立碑留名......却不知地只记得谁该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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