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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医破局第240章 现在该大地教课了

喻渊的残念在天地间飘得极轻轻得几乎要融成风里的尘。

可那声心跳突然撞进来时他竟觉得自己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兜住了——很慢很慢咚——咚——像春冰初融时溪水下的石子在跳动又像三十年前殷璃跪在囚室青砖上用染血的指尖在墙缝里写药方时他隔着铁栏摸到她手腕的脉搏。

阿璃?他脱口而出残念突然凝实了些像被一根细若游丝的线系住。

那线是地脉的震颤。

他顺着震颤往深处探看见三十六城的地基下盘着暗褐色的伪道脉——那是当年新医监为垄断医道用禁术将活人怨气、断药残方强行揉成的邪脉此刻正被嫩绿色的一圈圈缠绕。

药脉上缀着星点金芒每搏动一次伪道脉便剥落一层腐锈而千里外某座荒了十年的药田里板结的土块突然松动黑泥翻涌着排成《万问本草》里春生篇的字迹连赤焰花需阴干七日的批注都分毫不差。

不是她的心跳......喻渊的残念轻轻颤着看着药脉里流淌的光那光里有老妇人梦里的星屑有年轻农夫推穴时的风有张伯茶渍写就的本草是大地学会了她的心跳。

南境青溪村的接生婆王婶手在抖。

产妇的血已经浸透了三层草席婴儿的脚先露出来卡在产门里动也不动。

她攥着剪刀的手青筋暴起——这是她第三十七次接生前三十六次都成了可这次...... 婶子我疼......产妇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棉絮。

王婶突然想起三天前她在焚书台遗址跪过。

掌心贴地时焦土里钻出的嫩芽擦过她的指缝那触感和当年她师父教她按合谷穴时的温度一模一样。

她猛地把产妇的手按在泥地上:信我! 按紧了! 泥土开始发烫。

产妇指甲缝里渗出血丝可她顾不上疼——地面像活了似的隆起先拱出个微型的骨盆模型接着是婴儿蜷缩的小身子最后是两只泥手正演示着如何托住胎足顺着产道轻轻转半圈。

跟我做!王婶抓过产妇丈夫的手托住这里慢着点......转! 婴儿的啼哭炸开时王婶瘫坐在地上。

胎盘地落在泥里竟一声抽出两片嫩叶——是断经草止血最灵的断经草。

以前是人教人活......喻渊的残念掠过青溪村的炊烟看着村人举着断经草欢呼声音轻得像叹息现在是地教人救。

最后一缕风息该散了。

殷璃的残魂化作风已有三年这是她最后一次掠过虚海旧址——当年新医监烧医书的火就是在这里烧了七七四十九天。

可此刻她脚下的土地突然了:不是震颤是。

亿万点微光从地缝里钻出来在地表流转成瞳孔的形状。

光流汇聚成一行古字笔画里浸着药香:医者地之觉也。

所有曾在虚海踩过一脚的人都顿住了。

米铺的老张正搬米袋掌心突然发烫;药铺的小徒弟刚倒完药渣指缝里的泥点泛出金光;连昨日还在骂医道早该绝的新医监杂役此刻正捏着腰间的令牌令牌上的禁纹竟开始剥落。

他们同时闭眼。

混沌里有个背影素衣沾尘正转身欲言。

她的脸被雾气遮住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殷璃——就像知道春草该在雨水后发芽知道良药入口先苦后甘。

她的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却化作尘土簌簌落进地里。

老张的米袋地砸在地上。

他抹了把脸发现自己哭了。

小徒弟猛地抓起药杵往药臼里倒了把刚采的紫花地丁——他突然想起这味药该用石杵捣七百下不能多不能少。

新医监杂役盯着剥落的禁纹后颈渗出冷汗——他听见地底传来某种声音像无数药锄破土像千万本医书翻页正顺着地脉往某个方向涌去。

而在三十六城最深处伪道脉核心的暗室里新医监最后一任首领正攥着块黑碑。

碑上的禁纹突然剧烈震颤他的指尖渗出黑血滴在碑面二字上。

不可能......他盯着地脉监测仪疯狂跳动的指针那女人的残魂早该散了! 黑碑突然发出刺耳鸣响碑身裂开细缝露出里面封存的——半卷被烧剩的《万问本草》。

暗室霉味混着血锈气直往喉管里钻。

新医监首领的指甲深深掐进黑碑碑身震颤得几乎要从他掌心挣开可他仍死死攥着——这是他最后的筹码是当年用三百名医修的命祭出来的终焉碑。

只要碑毁地脉就会像被抽了脊骨的蛇在剧痛中崩裂成千万块连带那些刚冒头的一并埋进地核。

去死吧!他嘶吼着咬破舌尖血珠溅在二字上。

碑文突然腾起幽蓝火焰将整座暗室映得像口燃烧的棺材。

他等着地面裂开等着头顶的岩石像暴雨般砸下来可预想中的地动山摇没来反而是脚下的泥土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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