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弃妃暴君夜夜跪求原谅第82章 凤口吐诏血染玉阶
北方八州雪片般的急报几乎将兵部和通政司的案头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旱情已转为酷烈的旱灾赤地千里饿殍遍地。
流民如潮水般涌向京畿沿途的树皮草根都被啃食殆尽。
然而户部的答复却如冬日寒冰只有冷冰冰的八个字:“账目未清银无出项。
” 兵部尚书急得嘴角冒泡连递七道八百里加急请求动用军粮暂行赈济却如石沉大海。
那些关乎着数十万人生死的文书全被六科给事中以“事关国本需从长计议”为由死死压在了通政司连呈到御前的机会都没有。
琼华殿内苏菱微听着小核桃从宫外打探来的消息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不能再等了。
凤驾疾行未经通传直抵文渊阁。
彼时司天监正崔司天正率一众翰林学士于阁前论经。
见到苏菱微的仪仗他非但没有行礼反而上前一步立于三级白玉阶上居高临下地捧着一本《礼经》扬声诵道:“坤纲不振阴侵阳位。
宫妃干政阴阳失序此乃天降之罚岂可逆天而行?”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是公然将天灾的罪责扣在了苏菱微的头上。
苏菱微的目光越过他看到了他身后那些文官或轻蔑、或快意的眼神。
她的心在那一刻冷如铁石。
她没有与他争辩经义只是用一双寒潭般的眸子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若天真要罚也该先罚那些视百姓性命如草芥的衣冠禽兽!” 话音未落她猛然转身裙裾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文渊阁的雕花廊柱下竟跪着几名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的灾民代表。
他们是历经千辛万苦才逃到京城的为首的老者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用破旧襁褓包裹的东西。
那是一具早已冻僵的婴孩尸体。
襁褓的一角露出半个熟悉的绣纹。
苏菱微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
那是河北老家的绣法是当年冷宫里的小蝉一针一线教给同乡姐妹们的。
老者手捧的是他的孙儿也是小蝉的……同乡。
当夜乾清宫灯火通明太医们进进出出神色慌张。
萧玦在听闻灾民抱着死婴跪于文渊阁外而崔司天却以“天罚”论处后一口气没上来怒极攻心竟引动了旧疾寒症陷入了昏睡。
原定的御前会议被迫取消赈灾的议程在最后关头再度搁浅。
深夜的琼华殿万籁俱寂。
苏菱微坐在灯下指尖摩挲着那方早已洗得发白的小蝉留下的半幅绣帕。
帕子上一个歪歪扭扭的“米”字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饥饿与绝望。
看着那个字她眼前浮现出的却是廊下那具冰冷的婴孩和老者那双浑浊而空洞的眼睛。
他们已经死过一遍了。
在天灾里在被官僚漠视的绝路上。
她不能让他们再死一遍。
“来人。
”她忽然起身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周尚宫与郑嬷嬷匆匆而入。
“备笔墨我要拟一道诏。
” 郑嬷嬷闻言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声音都在发颤:“娘娘!这万万不可啊!没有陛下御笔朱批私自动用‘随驾小玺’是……是诛九族的大罪!” 苏菱微没有看她只是将那方绣着“米”字的帕子轻轻覆于冰冷的紫檀木案上仿佛给了她无穷的力量与勇气。
“我宁可背上这滔天罪名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京畿脚下再死一遍。
” 她提起笔饱蘸浓墨。
落笔时手腕沉稳笔锋凌厉竟是分毫不差地仿出了萧玦惯用的行楷体例带着一股杀伐决断的帝王之气。
《减膳赈边诏》。
暂停六宫月例三成削减御膳监一切荤腥供奉。
征调本宫库中翡翠缠丝镯、赤金累珠冠、南海珍珠帘等二十四件珍玩交由内务府即刻变卖换粮。
敕令北方八州沿途各府县常平仓即刻开仓按户放米每石计价三钱若有不足由宫中节流之银填补!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写到末尾落款处她顿了顿写下“奉旨协理六宫事务惠妃苏氏”而后以朱砂笔在诏书边缘亲手绘出了一圈浴火凤凰的纹样。
那凤凰引颈向天目含悲悯栩栩如生。
郑嬷嬷看着那道诏书老泪纵横。
她知道娘娘这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连同苏氏一族的荣辱全都赌在了这薄薄一纸之上。
她一咬牙转身从一座半旧的铜香炉夹层里取出一个寸许见方的小小锦盒。
盒中正是那枚极少动用、代表着“如朕亲临”的“随驾小玺”。
她颤抖着双手为苏菱微捧上印泥。
红印落下如血封缄。
四更天夜色最浓之时。
小核桃光着脚从郑嬷嬷手中接过用油布层层包裹的诏书没有走宫门而是从一处无人看守的角门混了出去如一匹矫健的孤狼闪身汇入了兵部紧急出城的驿马队列之中朝着北方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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