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六皇子从八岁开始布局天下第628章 新君问政道君臣新格局
晨曦尚未完全铺开宫墙上的露气依旧厚重仿佛一层轻纱笼罩着宁寿宫的檐角。
金瓦被早阳一照泛出温柔的光。
宫门外的白玉甬道已扫得干净松针新铺香气微苦。
新君早早到了。
他一身深青常服没有佩冠只随行两名近侍。
自登基以来他极少如此轻装入宫。
侍卫低头不敢多看心知这并非寻常问安而是朝堂之外的一场“问道”。
宁寿宫偏殿静谧无声。
窗纸微透一盏青灯燃着烟气缭绕。
宁凡坐于榻上正翻阅一卷旧竹简。
那是早年他与苏若雪论治时所作的手札笔迹早已褪色却仍清晰可辨。
“父皇。
” 新君轻声行礼。
宁凡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温和而深远带着一种历尽沧桑后的宁定。
“坐。
”他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可拒绝的力量。
殿外的风掠过竹林叶影摇动仿佛也在屏息。
新君开口:“儿臣近来思虑颇多特来请教。
” 宁凡微微一笑:“天下已定还能有什么让你不安?” 新君沉默片刻低声道:“漕运旧族与海运新商冲突日剧。
旧族怨海商抢利海商言朝廷厚彼薄此。
漕司连上奏折请儿臣限海口之税恢复旧制。
” 宁凡静静听着指尖轻敲案几。
声音极轻却像节拍催人思索。
“你怎么看?” “若依旧族之请可安内乱但阻新利;若偏海商则旧势怨恐生暗流。
儿臣权衡良久不知是快刀斩乱麻还是文火慢炖。
” 宁凡笑了:“治天下如炊汤。
火候太急则焦;太缓则腥。
关键不在快慢而在能否知其味。
” 新君微愣。
宁凡缓缓起身背手走到窗前。
窗外的竹影被风吹得左右摇曳阳光在叶间碎成无数点。
“海运之利如潮涌也势不可挡。
旧族守陆海商通洋。
你若压一方另一方必起风浪。
治世者当以导为主不以禁为先。
” 他转身目光如水:“若为你是快刀还是文火?” 新君抬眼望着父皇的背影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句“导其势”。
他沉声道:“若文火慢炖当以律疏而非力抑。
设新法调两利之衡。
” 宁凡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漕海之争本质在利。
海商新兴漕族旧贵皆为国脉。
可设一仲裁司以老臣为首裁利调税使两方各得所安。
” 宁凡转过身笑意浮上嘴角。
“不错。
然须记——公正者贵在不偏;施法者重在可行。
若仲裁司只做表面文章反生积怨。
你可知谁适合此任?” 新君沉吟片刻道:“户部沈彦退而未闲德高望重且明律度。
若请其暂掌此司可服众。
” 宁凡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沈彦……此人吾所用二十载稳中有智。
你若请他须以诚。
” 新君点头忽又叹道:“父皇当年平诸侯、定漕海之争皆雷霆手段儿臣常思不及。
” 宁凡笑了笑:“我用的是旧时之策。
你如今要的是新世之法。
记住你不必像我。
” 这一句话轻如鸿毛却重若千钧。
殿内的风忽然停了仿佛连竹叶都被这句话压得安静下来。
新君低下头心中有种奇异的悸动。
多年以前他常想——若有一日登基当如父皇一般胸中有乾坤、手握天下。
可今日才明白真正的帝王之道或许不是征服而是放手。
宁凡重新坐回榻上取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为君者天下之事皆可问但不可事事求问。
若心常系于前人终难自立。
你已长大了。
” 新君抬首神色复杂。
“儿臣明白。
” 宁凡放下茶盏语气淡淡:“去吧。
朝事重莫久留。
” 新君起身郑重一拜。
那一拜既是礼制也是诀别。
他转身离开时阳光正好从窗缝中洒下照亮他背影上的金线袍纹。
那金线微闪像是新纪元的第一道光。
宁凡静坐殿中目送他渐行渐远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
他忽然轻声道:“他比我年轻时更稳。
” 老内侍在门外候着闻言含笑。
“太上皇放心陛下如今勤政宽仁文武皆服。
” 宁凡点头:“我看得出。
他走得自己的路也该是玄朝新的路了。
” 他起身推开窗。
阳光照进殿中竹叶影动风声轻柔。
远处传来钟声正是早朝散时。
新君当正步出金銮殿群臣簇拥而他仅是这宫中一个静默的老人。
但那一刻他心底没有一丝失落。
他看着天边的光缓缓道:“天下于我不过借宿一程。
” 窗外竹叶沙沙作响。
那声音如海潮如岁月如一场盛世新篇的低语。
—— 夜幕降临。
宁寿宫外的月亮升起如一轮洁白的玉盘。
宁凡独坐殿前石阶看见星光在宫瓦间流转。
他想起今日那场对谈忽觉心中一片空明。
那不是权力的失落而是看到文明延续的满足。
他自语道:“帝王有三功:开疆者其功在地;治世者其功在人;教后者其功在心。
如今我或也算后者。
” 风起时竹林低伏。
灯火摇曳他的影子在石阶上拉得极长似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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